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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啊的聲叫了出來,聲音尖銳,可對上沈聰冰冷的眸子,又低了下來,甚至,不敢安慰捂著臉低聲哭泣的韓梅。
家裡銀錢都宋氏管著,多少,裴老頭心裡有數,不得不說,沈聰眼光毒,四百文,家裡拿得出來,可給了四百文,再給裴徵七十文,家裡就捉襟見肘了,若遇著傷風病痛,整個家就又回到前幾年一貧如洗的時候了。
“現在給,天色不早了,我還趕著回家,趕緊給錢。”沈聰一臉不耐,抓著桌上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裴老頭求助地望著里正與裴元戶,兩人皆別過臉,冤有頭債有主,裴家當日做得狠,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裴老頭頹敗的彎下腰,朝宋氏揚手,“拿銀子去。”
有韓梅捱打的事情在前,宋氏哪敢猶豫,蹭的起身進了屋,銀子是她的命根子,可根子排在命之後,她得先保住命才會有命根子,四百個銅板,數了兩刻鐘才出來,十個一串,整整四十串,沈聰數都不數,隨意解開一串,兩個一堆,擱到幾個孩子跟前,“叔難得來一次,拿著買糖吃啊。”
宋氏嘴角抽得厲害,沈聰置若罔聞,劉壯得了兩個銅板,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小木因著他打了還沒,咬著唇,聲音低得沈聰都模糊不清,不過該是謝謝二字。
沈聰又拿了兩串給小洛,“舅舅給的,留著買衣衫。”
他懷裡還有三十七串,胸前鼓鼓的一團,他拍了拍,心滿意足道,“事情解決了,我也回了。”看向桌上吃得差不多的飯菜,咧嘴笑道,“嬸子做的飯菜好吃,下次我還來。”
說完,瞥了沈芸諾一眼,轉身大步離去,外邊下著雨,杏山村又離得遠,沈芸諾擔心路上不安全,“哥,住一晚,明日再走吧。”
沈聰步伐一頓,轉過頭,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揮揮手,“不怕,走慣了,我去屋後抱一捆柴點火把回去就成,過兩日我再來看你。”說著,挺了挺胸口,想起什麼似的,朝裴老頭道,“叔,我抱捆柴,順便借我件蓑衣,能遮雨的,下次看我妹子給您帶過來。”
分了家,他以後可是光明正大來看沈芸諾,和裴家這邊沒多大幹繫了。
宋氏只感覺氣血翻湧,渾身抽筋,顫抖的手指著沈聰,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軟了下去。
不過,她的暈倒並未阻止沈聰從裴家帶走蓑衣和柴的事兒,裴老頭強撐著身子送里正和裴元戶出了門,折身回來,精力不濟地暈了過去,堂屋裡頓時鬧翻了天,韓梅也顧不得臉還疼著,穿上蓑衣叮囑劉花兒和周菊,“你們守著爹孃,我去上水村叫我堂伯來看看。”
臉上還火辣辣的疼,她不敢提回孃家告狀的事兒,韓家是正經人家,和沈聰不同,一旦被沈聰盯上,家裡就永無安寧之日了,咬咬牙,打著火把匆匆忙走了。
天色黑了,上水村離得不算近,韓仁義不願意來,問清楚了暈倒起因,開了兩副藥方給韓梅。
來來回回忙活一陣,伺候裴老頭和宋氏吃了藥,已經是後半夜了,這一晚上,於裴家來說,好似一年之長。
☆、第020章 建新院子
清晨,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遠山籠罩在層層白霧中,院子裡萬籟俱寂,沈芸諾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背起揹簍,悄悄出了院門,今日答應去鎮上,自是不能食言,里正答應下次趕集便將分家的戶籍辦了,至於院子裡的事兒,裴徵在,她說不上話,主要還是沈聰回來了,裴老頭和宋氏該是不敢得罪她的,背後有靠山,沈芸諾不得不承認,她身心都放鬆不少。
山裡一圈,沈芸諾不僅尋到許多野菜,還有成串紫得發黑的葡萄,她在葡萄邊做上記號,轉身摘旁邊的野菜,倏然,背後傳來腳步聲,嚇得她胸口發緊,村子裡的人對山上諱莫如深,野獸該是有的,這兩日下雨,野獸的腳印被雨水沖刷掉了,否則,她還能避著點,後背升起一股冷汗,她驚恐萬分的轉過身,看清來人,身子一軟,後背一片溼濡,隨即皺眉道,“怎麼不多睡會兒,山裡涼,小洛身子受不住。”
裴徵一身粗布麻衣,小洛趴在他肩頭,穿的是剛買的衣衫,沈芸諾眉擰得更緊了,孩子面板嫩,買的衣衫得洗了再穿,瞅了裴徵一眼,繼續摘野菜。
“不礙事,我身子暖和,他靠著我,不會冷的。”昨晚兩人一夜無話,早早的,沈芸諾就醒了,出門前不忘開啟櫃子將饅頭擱在桌上,家裡什麼情形他心裡有數,買饅頭的銀錢只怕是沈芸諾偷偷攢的,在宋氏眼皮子底下能攢下銀錢,他不敢想沈芸諾經歷過什麼,聽著她推門而出,他立即起身,將昏昏欲睡的小洛搖醒,隨意給他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