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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起來,侍女們侍候完梳洗,用了些米粥,就乘輿去甘泉宮。
宮輦徐徐停下,欣然扶著雪衣的手腕,下了乘輿。伊芙女官迎了過來,“夫人,您來了!太后在寢宮裡正盼著呢!”
欣然抬頭望天,太陽剛剛升起來,秋天清晨,已經透著微微的冷意,掖了掖雲錦披風,嘴角微微莞爾,“太后起了嗎?欣然是不是來早了?”
“太后貴體微恙,還臥著呢!”
“傳喚太醫了嗎?”
“太醫令已經前前後後派了幾波人過來,也吃了不少藥,就是不見好轉!”
“這事大王知道嗎?”
“太后不讓驚動大王。說大王日理萬機,抗在肩上的都是軍國大事,身體有點小毛病,調理調理就行,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哪是這番話?有多長時日了?”
“得有小半月了。”
“那可耗得太長了。現在怎麼個情況?”
“就是胸悶氣喘!夜裡老是咳嗽,睡不安穩!”
“恕欣然冒昧!太后是不是鬱結在心?”欣然靠近伊芙女官,低語道。
“可不是,太后和大王,母子倆一直這麼擰巴著,擱誰心裡能舒心?”伊芙女官唏噓道。
兩人邊走邊聊,已經來到甘泉宮的太后寢殿,謁者們並沒有衝裡頭呼喝傳話。走到臺階處,欣然就聽見太后悶悶的咳嗽聲。欣然和伊芙對望一眼,加快腳步。伊芙上前打起映紅撒花簇緊軟簾,欣然提起裙襬,跨過門檻,趨步進殿,寢宮裡一股濃濃的藥味瀰漫,玉鉤收攏起重重帷幄,但見黃花梨透雕牡丹榻上,趙姬一席雲紋縐沙袍,蜷縮一隅,咳嗽地全身抽搐。
欣然斂衣行禮,環佩泠然,“欣然參見王太后!”
趙姬轉過身,一副八十老人吹燈,喘不上氣的樣子,嗡嗡道:“你來了,起來吧!”
欣然起身微微抬頭,瞥見纏綿病榻的趙姬,較之之前見她的時候,萎黃,消瘦了許多。
看來誰都抵不過時間的消磨,曾經絕代風華的趙姬早已沒了昔日芳華,已然瘦骨嶙峋,滿臉褶皺,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朵揉皺的絹花。
伊芙扶著太后坐了起來,在她跟前支一個螺鈿人物山水小憑几,回頭輕斥身邊像柱子一樣僵立的侍女,“你們怎麼看顧的,太后咳成這樣,你們就呆頭呆腦地杵著,乾瞪眼是吧?還不快去倒一杯枇杷湯汁來!”侍女急忙把紫檀大案上的一個托盤,擎著過來,呈上一盞藥湯,讓太后喝一口。
許久,趙姬似乎緩過一口勁,臉色也紅潤些。
“太后身子如此羸弱!應該好生調養!”欣然禮節性地遞話。
“哀家不礙事,風燭殘年的人,哪能沒有一些小毛病。”
伊芙拿了一件披風給趙姬披上,坐在趙姬身後為她輕輕捶背。太后看了伊芙一眼,目光中流入出的是滿滿的依戀和疼愛,“伊芙跟了哀家十幾年,就數她,貼心。”
欣然面有赧色,按說,趙姬是政的母親,也是她的母親,她應該孝敬她,可是眼前的太后,她真心覺得生疏,估計一時半會也難以真的親暱起來,只能訕訕賠笑道:“伊芙女官,心細又善良,對太后也是芭蕉開花,一條心,真是難得呀!”
“哎!俗話說,積穀防饑養兒防老,哀家跟政兒,現在那是白菜地裡耍鐮刀,散了心了!”趙姬長吁短嘆到,接著又是手卷圓螺,一陣悶咳。
欣然有些尷尬,上大案,為她倒了一盞茶,奉上,溫言道:“太后您好歹寬心些,大王這段只是太忙了。十萬秦軍在前線作戰,幾十萬秦軍在集結,······”
欣然才說了一半,太后又咳嗽開了。欣然抿嘴收住了話,她知道政忙只是藉口,再忙也可以抽空過來看看母親。用這樣的措辭搪塞眼前這個臥病在床的母親,欣然覺得慚愧,囁嚅半晌,終於還是沉默了。
“你叫白欣然,是吧?”太后咳嗽完了,突然問道。
“是!”欣然站著恭順地回答道。
“其實,哀家早年也聽呂不韋提過你們白家。那時候白家不肯入秦經商,是呂不韋請了先王的旨意,把秦國王室的貿易委派給了你們白家。”
欣然有些訝異,趙姬提前呂不韋,語氣如此平淡,似乎關於她和呂不韋之間舊事,對她來說,似乎就像涼風吹過涼亭,了無聲息一般。
“呂相國對白家不薄!”欣然不知趙姬的用意何在?只是謹慎地說了一句檯面上的話。
“你父親終究也沒有忘舊恩。咳咳···”趙姬又咳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