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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歌被他嚇過兩次,實在不相信他真的會不見了。她不曾意識到,他的存在在無意間,變得如此自然。
秋禾搖搖頭:“是真的,我和小北已經把小院翻了個遍……”秋禾忽然止住口,眼神十分詭異地望著晚歌。下一秒迅速跪在地上,眼神在床底來回掃了幾遍。
晚歌回過神,無力地扶著額頭道:“秋禾,你這是在想什麼呢?”
這也不能怪秋禾,誰讓他們有前科呢!確定景青山不在她床底,秋禾才訕訕道:“我這不是著急嘛!哎呀別說了,小姐快隨我去看看吧!”
陰暗的庫房裡,不見了那往日嬉皮笑臉的人。頓時間,流轉的空氣都覺得有些陰冷。晚歌還是有些難以相信,喃喃自語:“真的……不見了嗎?即使要走,難道都不能先道個別嗎?”
浮生聚散,總強求不得。
原來他這話,也是為自己說的。生命裡總是太多過客,有些人會在心裡偶爾懷念,有些人會在時光裡淡去。晚歌不知道景青山於她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她只知道,她現在的心情。
一彎平靜的池水,因他的到來,也因他的離去,盪漾起久久不能散去的漣漪。原來昨晚的那個擁抱,便是道別。
床上的東西疊得整整齊齊,連那床單都扯得十分平整。她是早就見識過的,那玩世不恭的樣子,並不是他。這般嚴謹仔細,甚至一絲不苟,這才是真正的他。
“秋禾,把床上的東西收走吧!待會讓小北把這床板也撤了。”秋禾點點頭,晚歌倚著門口望著那兩顆梧桐樹。
葉茂成蔭,陽光卻依舊穿透,斑駁落下一地金光。她輕嘆一聲,萍水相逢,總是來時無影去時無蹤,一切了無痕跡如大夢一場。這樣也好,她也害怕,怕日子久了會讓自己生出心魔。
“小姐,快過來看看這個!”秋禾在庫房裡叫了一聲,她回頭便見秋禾手中拿著一支橫笛。這支橫笛就是昨晚他用過的,他來時便身無長物,這支橫笛也是小北找來的。如今留下,大有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灑脫之意。
“這上面有字。”秋禾又遞給她一片梧桐葉。晚歌拿過一看,果然是景青山的筆跡。
一曲晚歌,青山未央。葉面上寫著這兩行字。
晚歌喃喃念著,心緒飄然。昨夜晚來風急,他的話,卻深深地記在腦海裡。他深邃的眼眸裡,一半是認真一半是試探,她卻沒有答案。
他說,若是我們以後真的還能遇見,你是否願意跟我走?
此刻望著葉子上深深淺淺的紋路,心緒也被兜轉。若是時光倒流,在他問出那句話的時候,自己的答案還會不會是不知道呢?
她無奈地搖搖頭,答應已經模糊不清。翻過梧桐葉的另一面,竟然還有一句詩:他日再相逢,清風動天地。
他日重逢,會是何夕?邊角下的落款,卻是兩字:珍重。
風疏雨驟,庭院落紅成陣。
這一夜,她沒有熄滅燭火任由它燃燒著。微微的燭火,映在窗前,而窗外是一陣陣叮叮噹噹的聲響,那是玻璃瓶被吹吹動的聲音。一如他吹的那首曲子,一曲晚歌。
八仙桌上,一鼎香爐嫋嫋生煙。香菸透碧紗,她淺淺入夢,夢一段舊時光。
那晚,她轉身之際,景青山拉著她問,她的故事可否說給他聽。她只是望著他,卻無法形容心中的悸動。此生有一個人,他說想聽她的故事。
她現在想說,卻沒有人來聽。那故事的開始,只能在夢裡對自己說。
在這個風雨夜,蠟炬成灰,黑暗籠罩,她淺淺睡去。她睡得很不安穩,呼吸都有些急促,連眼皮都不停的顫動。
庭院外的一個玻璃瓶啪的一聲,零碎一地。這聲音,讓睡夢中的晚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又是一個風雨夜,那是她一生轉折的開始。
誰還記得兩年前的深秋,梧桐落葉時,她埋藏了自己的一生。對她來說,不管今夕何夕,兩年前的深秋,一直都是纏繞在她心頭的噩夢。
每每夜來風雨,那故事的開始,就一遍一遍浮現在她的夢裡……
☆、第二十九章 梧桐深院鎖清秋
雲州,六水鎮。兩年前的深秋。
祥和平靜的大街上,小商販們卻在竊竊私語。大家議論的,都是關於今日軍隊上山剿匪的事。
雲州一代,十萬深山匪軍猖獗。因山勢易守難攻,山上的土匪一直都是雲州都督府治下的一個心頭大患。軍隊為了這次剿匪,已經足足準備了兩年,光是勘察地形都犧牲掉了十幾個打頭陣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