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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很驚訝,管家娘子提著燈籠,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叩響了他的門。管家娘子臉上沒有平日的殷勤,只說:“哥兒且隨我來一趟,有緊要的事,老爺沒了,只能跟哥兒商議,千萬別驚動了老夫人。”
他對管家娘子,從小就有些忌憚的。侍奉過幾代主人的老僕,關鍵時候的確有種從天而降的威嚴。
令秧目瞪口呆地看著雲巧,一翻身,劈手一個耳光打在雲巧臉上,打完,她自己嚇住了,雲巧卻是若無其事地看著她,指尖挑起手帕的一個角,抹了抹嘴角其實並不存在的血痕。“雲巧你當我是牲口?”令秧含著眼淚,感覺自己像燈芯旁邊的火苗那樣,微微發抖。
“我只知道我得讓你活著。”雲巧站了起來,像是挑釁。
“這麼活著我還不如死了好。”
“主意是我出的,我沒料到蕙娘也說可以一試。你放心,這種事情,哥兒他自己不可能跟任何人說,若老天真的肯幫忙,給你一個孩子,也是唐家的血脈。就試這一個多月,若是久了,孩子出生太晚,自然也行不通。夫人我跟你保證,哥兒很快就要娶親了,新少奶奶來了以後自然不可能再有這種事情。若是這一個月裡什麼訊息也沒有,我們聽天由命,按照原來的法子辦。”雲巧說話的時候沒有看令秧的眼睛,只是注視著她下巴上,那些越來越多,像是雨滴落下的細小的波紋。
“我就是不依。”眼淚湧了出來,令秧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其實不全是覺得屈辱,而是覺得,其實雲巧的話,仔細想想不是沒有道理。她哭的恰恰就是這個“道理”,“老爺才剛剛下葬,你叫老爺如何閉眼睛呢!”
“夫人。”蕙娘不知何時站到了雲巧身旁,她二人肩並肩地立著,從來沒覺得她們如此親密過,“我知道實在是委屈夫人了。只是我怕,若是六公他們真拆穿了咱們撒的謊,那到時候就不是夫人一個人的事情,夫人覺得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咱們府裡上上下下的人從此在族中如何立足呢?”蕙娘臉上掠過一點悲涼,“若是咱們真的把這關過去了,夫人放心,咱們幾人的有生之年,沒人會提起這件事。百年以後都到了陰間,我去跟老爺請罪。”
“還請什麼罪。”雲巧嘲諷地揚起嘴角,“咱們一道下十八層地獄就是了,都沒什麼可辯解的。”
門輕輕地響動,管家娘子輕巧地邁進來,身後跟著哥兒。
雲巧粲然一笑,輕輕地走到哥兒跟前,弱柳迎風地跪下了。哥兒不自知地倒退了兩步,眼睛下面一陣隱隱的抽動,好像滿臉的俊秀遇上了狂風。
“管家娘子想必都跟哥兒說清楚了吧?”雲巧仰起臉,看似心無城府,“雲巧知道自己卑賤,不敢求哥兒救夫人,只是……”她拔下一根銀簪,若無其事地對準了自己的肚子,“哥兒若是不依,只管回房去睡就是了。只是哥兒若是把這事情說給旁人知道了,雲巧頭一個死,也帶上老爺的骨肉。”
哥兒說話的腔調還有一點點稚嫩,他皺緊了眉頭,輕輕乾咳了一聲。接著他說:“你們都出去吧。”那是頭一回,他知道了做“一家之主”的滋味。管家娘子沉穩地走到雲巧身邊,嫻熟地跪在哥兒腳下,深深叩了個頭。他凝視著蕙娘眼睛裡的狂喜,也凝視著令秧滿臉像是死期將至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心滿意足。
燈吹滅了。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但是令秧依舊緊緊地閉上眼睛。哥兒年輕清瘦的身體上,滿滿地溢位來一種隱秘的芬芳。哥兒的身子緊貼上她的時候,光滑的面板遇見了同樣的光滑,自然而然就融化在了一起——這些都是老爺沒有的。這念頭像個冷戰一樣,從令秧的脊背上流暢地滑過去。那雙白皙瘦削的手在她的腿上捏了一把,不疼,可是捏得很重。他跪在她的身體前面,俯下來,嘴唇隱約地劃過她的胸口。蜻蜓點水,像是給她面板上留下了一粒硃砂痣。
“夫人就那麼怕死嗎?”她聽見這孩子的問題。
她屏住呼吸,在枕上拼命地搖頭。哥兒突然間抽掉了枕頭,她的腦袋重重地砸在床鋪上,又被他的胳膊撈了起來。他的氣味環繞著她,她想將自己的身體藏到被子裡去,可是被子不知到哪裡去了。
“你什麼都不懂吧?”她的手臂終於環繞住了他的脊背。
“不至於。”哥兒把頭埋在她肩窩處,像是在笑。
“你行過這回事?”問完這句話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在自然而然地親吻他,“是和你房裡的丫鬟?還是堂子裡的姑娘?你應該沒去過那種地方吧,老爺管得那麼嚴……”
他發狠地拽住了她的頭髮,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