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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攢下來的,全給你。”瞟一眼挺舉,“伍家這有錢了,你是書童,路上儘可吃他的,用他的。這點銅鈿留著備急。”掏出伍傅氏送她的手鐲,包裹幾層,放進衣堆,“這件寶物你也帶上,相中哪家小娘了,”指指手腕,“你就……懂不?”
“曉得了。”順安不耐煩地提起包袱,“阿哥在候我哩。”
第六章科舉夢碎杭州,三兄弟共赴上海灘
挺舉二人如願搭上船,經過後晌和一夜的顛簸,太陽一竿子高時,在錢塘江邊步下船舷。
挺舉已隨父親趕過兩次大比,可謂是熟門熟路,既不問人,也不搭車,一出碼頭就與順安撩開長腿,徑奔貢院。
順安包了個大包袱。臨出門時,甫韓氏恨不得把所有家當都塞進包袱裡,其實許多東西根本用不上。坐船還好,這要走路了,加上天氣悶熱,包袱就成了累贅,走有二里多,順安開始掏毛巾擦汗。
“阿弟,要不,我倆換換背?”挺舉頓住步子。
“阿哥,你小瞧人哩!”順安擦把汗,急趕幾步,“是這天氣太熱了。鬼船艙裡捂得憋氣,好不容易熬出頭,這還沒有透好氣哩,就又走在日頭下。”
“呵呵呵,是哩。”挺舉笑笑,指著前面一處蔭涼,“這還早哩,不用趕路,我們就在那兒歇歇腳如何?”
“好哩。”
二人走到蔭涼處,各自放下包袱。
“阿哥,離貢院還有多遠?”順安擦把汗,眺望前面的土路。
“頂多二十來裡,不消兩個時辰就到了。”
“太好了。”順安顯然心不在焉,支應一句,從土路上收回目光,望向挺舉,“阿哥,”話剛出口,又戛然而止。
“啥事體?”挺舉讓他整懵了。
“我……這想跟你打個商量。”
“有話儘管說就是,客套個啥。”
“是這樣,”順安不再遲疑,“前幾日,我姆媽閒得沒事體,就仿照阿哥的衣服,為我也縫一件長衫,我……這想穿上試試。”
挺舉撲哧笑了:“不就是件長衫嗎,想穿你就穿呀!”
“我……”順安牙關一咬,“還想求樁事體,就是……到貢院時,見到其他生員,甭說我是阿哥書童,就說我……也是趕考來的。”
“好哩。”
“謝謝阿哥!”順安眉開眼笑,麻利地脫去短衫,開啟包裹,取出長衫套在身上,整好衣襟,朝挺舉深鞠一躬,“在下甫順安,叩謝伍兄成全大恩!”
挺舉還過一禮,半開玩笑地改了稱呼:“甫兄不必客氣!”
“阿哥,歇好了,這就上路吧。”順安拿起包袱,精神抖擻地頭前走去。
挺舉背起包袱,跟在順安身後。
沒走幾步,順安似乎意識到什麼,腳步慢下來,讓挺舉走在前面,自己跟後。走沒幾步,順安又覺不妥,趕前兩步,與挺舉並肩而走。
“呵呵呵,”挺舉瞧出他內心深處的焦慮,以笑化之,“常言道,人靠衣裳馬靠鞍。阿弟一穿長衫,人就精神起來,蠻像個生員哩。”
“是阿哥恩賜。”順安略顯尷尬,轉移話題,語氣關切,“此番大比,阿哥……進榜不會有啥障礙吧?”
“哦?”挺舉微微一笑,盯住他,“你是對阿哥沒信心了?”
“哪裡呀!我只是想,阿哥遭遇介大事體,書也燒沒了,會不會……”猛然意識到什麼,順安忙又改過話頭,自己掌嘴,“瞧我這烏鴉嘴!”
“阿弟多慮了。書一本沒少,都還在呢。”
順安吃一怔道:“書在哪兒?”
“就在這兒。”挺舉指指自己的胸部。
“呵呵呵,”順安迭聲笑道,“這下我放心了。阿哥這叫胸有成竹嗬!阿哥,要是你金榜題名,做上大官,阿弟我一定鞍前馬後,做好阿哥的小跟班。”
挺舉笑道:“不做生意了?”
“不做了。”順安慨然應道,“阿哥做了大官,置下鉅業,總得有個靠得住的人料理不是。阿哥想想看,阿哥身邊,有啥人能比阿弟用起來省心?”
“呵呵呵,”挺舉笑了,“我這跟你講個故事。”
“什麼故事?”
“一樁科場舊事,是我親眼所見。”
“阿哥快講,我正要了解一下科場呢。我是冒牌生員,萬一有人談起科場,一問三不知,豈不難堪?”
“光緒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也就是丁酉科鄉試,我第一次陪阿爸來此大比,親眼看到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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