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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甫叔了。”
“大侄子呀,”甫韓氏的眼睛一直沒離開他手中的錢袋子,“這麼多錢你是哪能弄來的?”
“向魯老闆貸的。”
“嘖嘖嘖,”甫韓氏咋舌道,“大侄子真有魄力,一看就是做大事體的!”
挺舉朝她笑笑,剛要與順安講話,東廂房傳來伍傅氏的聲音:“舉兒?”
“姆媽——”挺舉走進東廂。
“這錢是……借的?”伍傅氏一臉茫然。
“不是,是貸的。”
“貸多少?”
“依然是那四十塊。”挺舉坦然應道,“我把錢還給魯叔,又從魯叔那裡原數貸出,貸期一年。”
“這……介許多洋鈿,你拿啥還人家哩?”
“姆媽放心,”挺舉拍拍胸脯,“待榜上題名,就向同榜朋友挪借一點,先還魯叔。至於朋友的錢,我用薪俸慢慢還。”
“嗯,”伍傅氏思慮一陣,“也好。人吃憋,有這一憋,沒準兒就把你憋進榜裡了。你阿爸沒能入榜,缺的或許就是這股心勁兒。”
挺舉笑笑,從袋裡掏出十塊:“姆媽,這點錢留給你,一來給阿妹看傷,二來置備些日用。待甫叔把房子蓋好,我們家總不能徒有四壁呀。”
伍傅氏留下兩塊,將餘錢遞還:“舉兒,出門在外,腰裡無銅不行。再說,順安也要跟你去,兩個人,花銷大哩。趕考的多是有錢人,太寒磣,就會讓人低看了。姆媽留下這兩塊,加上齊伯給的三塊,差不多夠用了。”
“也好,一考完我就回來了。”
“啥辰光走?”
“我想明早就走。不坐船,步行去,能省不少錢哩。”
“還是坐船去吧。聽說洋人的機船,一天一夜就到杭州了。早點到,早一點熟悉考場,免得到辰光手忙腳亂的。”
“好哩。”
盤費落定後,伍傅氏就催挺舉他們早一日走,留下充裕時間,免得手忙腳亂。
從寧波到杭州共有三班洋火輪,一趟早上走,一趟中午走,另一趟是在晚上。挺舉決定搭乘中午的班船,次晨可到寧波。
翌日晨起,出行時刻到了。挺舉將一隻紙折的風車插到淑貞床頭,在她纏滿繃帶的額頭親一口,撫摸她一身的紗布。
淑貞輕輕吹氣,見風車轉動,笑了,轉望挺舉:“阿哥,你這趕考,就為囡囡進個榜回來,好麼?只要阿哥進榜,咱家就是貴人了。”
挺舉盈淚點頭。
“姆媽,”淑貞轉向伍周氏,“囡囡這還……纏腳嗎?囡囡也是貴人了,不嫁貴人,中不?”
“乖囡囡呀,”伍周氏撫摸女兒的頭,淚水嘩嘩流出,“阿拉不纏腳了,囡囡不想嫁給貴人,就跟姆媽過一輩子吧。”
淑貞笑了,眼裡盈滿淚水。
挺舉抹去淚水,輕輕親她,良久,轉過身,朝母親跪下,連磕三個響頭,道:“姆媽,我這走了,家裡全都留給你了,多保重!”
“舉兒,”伍傅氏伸出手,撫摸在他的頭頂,“放心進考場去吧,有菩薩護著哩,姆媽在家天天為你燒香。”
“姆媽,你不能求菩薩,他管不上科場大比。”
“那……”伍傅氏一臉錯愕,“啥人能管上?”
“孔聖人。”
“啊?”伍傅氏大是驚怔,追悔不迭,“哎呀,怪道你阿爸考不中,敢情是怪我哩。每次他一走,我就為菩薩進香,想必是惹惱聖人了。”
“姆媽,”挺舉笑了,“這次你可記牢點,只求孔聖人就成。”
“記牢了,姆媽只燒給孔聖人。明朝就去買幅聖人像,掛在這屋裡。”
“孔聖人不收香,姆媽每天拜他幾拜,他就開心了。”
“好好好,姆媽一定拜他。姆媽天天拜他。”
挺舉辭別母親,提上包袱出來,見甫光達站在院裡,指指堂屋。挺舉笑笑,將包袱放在長凳上,蹲在光達對面。
堂屋裡,甫韓氏仍在忙不迭地朝順安包袱裡塞東西。
“夠了,夠了,”順安急道,“這是去趕考,又不是去守邊,過幾天就趕回來了。”
“姆媽曉得,”甫韓氏又放一件衣服,“秋天到了,多備件衣服,免得著涼。”
“姆媽,”順安掃一眼院裡,壓低聲音,“那套長衫,甭忘帶了。”
“早放妥了。”甫韓氏笑道,順手把幾塊銀元裹進一塊紅綢子裡,塞進包裹,壓低聲音,“安兒,這幾塊洋鈿是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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