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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這一砸,挺舉也從恍惚狀態中恍然醒來,起身四顧,並無人影。挺舉拿上紙頭,匆匆回到谷行,就著燈光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清虛道觀”四字。
挺舉心底一震,幾乎是脫口而出:“是她!”
葛荔留下錦囊妙計,趕回家時,雞已啼曉。蒼柱走了,堂中只有申老爺子與阿彌公相向坐著。
葛荔曉得二人進入定境,但此時她已顧不得許多,重重咳嗽一聲,走到申老爺子背後,兩手搭在他肩上,輕聲叫道:“老阿公!老阿公——”
“叫魂呀你!”申老爺子悠悠應道。
“老阿公,你這出定了呀!”葛荔不無興奮道,“我正琢磨是否在你耳邊放鞭炮哩!”
“又有啥事體了?”
“沒啥事體。我只是想求老阿公個小事體。”
“講吧。”
“我要你天亮之後就到柱叔那兒。”
“去做啥?”
“我想讓你去賺個卦錢。那小子一宵沒睡,孤零零地坐在河埠頭上,真正是憂心如焚,一夜白頭呢。”
“哦?”
“我看得真真切切,白茫茫一頭啊!”
“呵呵呵,怕是朝露吧。”
“就算是朝露,也值你一卦了。”
“呵呵呵,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老阿公縱使想賺這點卦錢,人家也未必肯掏呀!”
“老阿公,”葛荔呵呵呵笑了,“這個我打保票,你只管去擺攤就是!”
日頭一竿子高時,道人果然拿著三炷香,領挺舉直入後院的三清殿。看到殿門前面的石階兩側依然坐著申老爺子、阿彌公,申老爺子的前面依然擺著卦筒,挺舉油然心動,毫不遲疑地走到申老爺子跟前,摸出一塊銀元,恭敬地擺在卦攤上,退後一步,拱手道:“晚輩求請一簽,有擾前輩了。”
申老爺子眼不見睜:“簽在那兒放著,你需要何籤,就自己抽吧。”
挺舉跪地,朝那卦籤連拜幾拜,雙手合十許出心願,方才抽出一簽,雙手呈上。
“自己看吧。”申老爺子又出一句。
挺舉細審,是空籤。
挺舉不無納悶道:“前輩,是空籤。”
“是嗎?”老爺子順口說道,“那就收回你的一塊錢吧。”
“前輩,”挺舉急了,“晚輩不是這意思!”
“那就拿走你的空籤吧。”申老爺子把“空”字講得很重。
挺舉手握空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老爺子不再睬他,完全入定了。
“施主,”一直候他上香的道人道,“走吧。這叫入定,一時三刻出不來的。”
挺舉起身,隨道人走進殿內,面對三清塑像跪下。
香火繚繞。
挺舉對各位清爺各拜三拜,回頭再審空籤,心裡陡然亮堂。
第十六章峰迴路轉,書呆子首戰告捷
在上海灘的眾多洋行裡,麥基洋行算是個後來者。常言道,後來居上,但麥基洋行運道不好,雖然後來,卻因種種原因,一直未能居上。老闆麥基先生是個四十歲不到的英國人,貴胄之後,遠祖曾被維多利亞女王親手授予伯爵銜,但這伯爵後人甚多,到麥基這裡,聽說已經不下二百人,這個銜位也就不值一提了。
麥基洋行位於南京路靠近外灘處,為一幢氣派的三層西式大廈,是麥基在成立洋行之初,從一個西班牙人手裡購買過來的。麥基將自己的辦公室放在三樓,站在窗前,居高臨下,可以鳥瞰大半條南京路。
洋行共有三個買辦,原本各執一差,但這兩日卻被洋行協理裡查得百般叮囑一項差事——打探滬上及周邊的大米行情。
將近午時,四人陸續回來。裡查得將材料匯總後,不無興奮地帶他們直奔三樓。
麥基一掃兩日前巡視貨場時的頹廢情緒,中指的指節有節奏地敲打在面前的案面上,面帶微笑,眼角斜睨他的三個得力中國買辦。
三買辦中,兩個是粵人,一個是上海本地人,各操一口半生不熟的洋涇浜英語,說話連比帶劃:“上海普賴斯(price,價格),仁谷堂溫石(onedan,一石)伐五(five,五)元,古德(good,好)米,溫石伐五伐五(onedanfivefive,一石五塊五)!”
“蘇州、無錫havesay(有訊息了),pricesameshanghai(價錢同上海),鎮江nosay(沒訊息)。”
“仁谷堂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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