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餐廳周圍的人回頭看我,並且對我的話產生反應似的,靜靜地豎著耳朵聽著。林贊成同志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出來,拉著我說:“妹妹啊,你坐下好好說,好好說。”
“這對你很重要嗎?”鍾斯宇問我。他站起來,稍稍點頭和我爸道歉:“林叔叔,對不起,我幫不了林麒,這是她自己的問題。”他看向我,要把我看透似的,“真心對你來說又是什麼?”
我答不出。他移開椅子,走了。
“你別怪爸爸,爸爸並不知道斯宇有女朋友,知道就不會叫他來看你了……”
回家的路上,我爸叨叨了一路,而我坐在旁邊依然是痴傻狀態。我知道自己的一根筋使我陷入某種怪圈,難以自拔,困在迷宮裡找不到破解的出口。
夜色絢爛,路邊的樹上掛著小小的彩燈,一閃一閃地想要變成天上的繁星,可彩燈就是彩燈,即使星星被烏雲遮蔽,怎麼也取代不了星星。
我爸把車子開得很慢,我把車窗搖下,趴在窗邊:“爸,你愛我媽嗎?”
“當然,我愛她。”林贊成同志毫不猶豫。
“現在呢?現在還一直愛嗎?”
“傻孩子,我和你媽的愛情屬於過去,我們現在是朋友。”
“愛情不可能是天長地久的嗎?這不是愛情原本的意義所在嗎?”
我爸想了想,他在想如何用最簡單的方式讓我理解:“傻姑娘,原來你陷在這裡。走,跟老爸去個地方。”
不知道林贊成同志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開車把我帶到保齡球館。停車時他說:“運動能讓心情變好,好久沒打保齡球了,是不是,上次打還是你上高一的時候吧?”
我當然記得,當時鍾斯宇剛去美國沒多久,我爸幾乎天天帶我來保齡球館,我知道,他又得拿保齡球來跟我說事。當時他是怎麼說的呢?“哦,你看那個站在最前面最顯眼的瓶子,球總是先對準它,這不能說明其他瓶子就無關緊要,你現在就好比站在最不起眼角落的瓶子,不要被打倒,等他打倒了九個,剩下你一個怎麼也打不倒,他就知道你的重要了。”
現在想想,如果當初林贊成同志不那麼說,也許我早就放下鍾斯宇了,不會每週都給他寫一封不會每天在網上等他,努力做一個不被打倒的保齡球……
“爸,你不會又說,叫我做一個不被打倒的瓶子之類的話吧?你都用過這招了,很無聊啊。”我坐在休息椅子上垂頭喪氣。晚上八九點的樣子,保齡球館人還很多,大概因為這附近健身場所比較少,這裡全天供應冷氣,大夏天約幾個朋友花幾十塊錢,要上幾瓶冰啤酒,三五一群聊天打球,是件愜意的事。
我爸脫掉西裝外套,熱了熱身。我到現在才意識到他為了帶我去西餐廳吃飯,竟然還穿上平時不怎麼穿的西裝,可是他老了,每個動作都顯示他失去年輕人那種結實的力氣,抖著手腳像公園裡打太極的老頭們的熱身動作。他真的老了,肚皮把襯衫撐成一種悲傷的形狀。一大把年紀還要操心我,我實在是不孝。
林贊成同志精神不錯,擺好標準姿勢一連丟了五個球,又把我從沙發椅上拽起來,讓我丟兩個給他看看。我不大情願地丟了兩個,姿勢也顧不上,一次一個瓶子都沒中,一次只中了四個瓶子,心情影響手氣,換作平時,我一次最少能打倒七八個瓶子。
我爸開始他的演說:“你看,我剛剛打五個,你打兩個,你仔細看沒有,沒有一個的結果是一樣的。”他走到沙發椅上坐下,喝了口茶,招呼我坐下,他接著說,“知道爸爸的意思嗎?你太看重結果,結果是什麼?結果不是穩穩當當停在未來等你,這個世界太多變數,每天,每時每刻。好像保齡球,你在球丟出去之前也不知道到底能倒下多少個。你可以有一個期待,倒下十個的期待,但是你不能強求啊,孩子。”
我看著我爸,眼睛裡漸漸泛起霧氣。也許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像他這樣,使盡渾身解數拉我脫離困境,他好像阿甘他媽,總是能用簡單的比喻把事情讓我明白得透徹。
一眼望去,十幾個保齡球道,沒有相同的中球結果,就算有,瓶子向四面八方倒的方向也不一樣,好比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一樣的道理。
這裡燈火通明,人群歡樂吵鬧,好像黑夜充滿活力的小心臟,我能感受到因它枰枰跳動而帶給我的能量。我眼睛裡恢復往日的亮光,魂魄歸體,朝我的哲人老爸伸出手笑著說:“我們回家吧。”
車子開到家門口,下車時,我鼓起勇氣對我爸說:“正如您老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太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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