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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且看,女紅此物因人而異。兩方帕子雖都精緻,但元怕陣腳粗,針孔大,而另一方完全相反,針腳細密,下針方式也不盡相同。不用細看,也知這並非出自一人之手。”
宜悠盯著地面,此刻她全數心神,皆被那“針腳細密”所吸引。觀沈福愛手指,五指粗大與豬蹄一般無二。仵作身為男子不會過多注意,這段時日她常刺繡卻明白,繡娘定要手指靈活。
沈福愛隨身攜帶錦帕,定不是出自她本人之手!
想到此點,方才困擾她的諸多問題悉數消散。是她一葉障目,大越女子雖均精於女紅,但富貴人家當家夫人所用之物,多數出自下人之手。程家雖不富貴,丫鬟通房也不少,所出繡品自會供予當家的沈福愛。
胸有成竹她抬起頭:“大人,民女有話要講。”
“講。”
“沈大小姐所用錦帕,並非出自本人之手。”
方才洋洋得意的沈家兄妹,此刻卻是黑了臉。沈福愛想起娘交給她細軟時的囑咐,她說二丫出身貧寒,未曾見識過富貴,自不會想到此處。
可如今,她卻是想到,並且當著如此多人言明。
沈福海勉強維持鎮定:“女兒家的貼身物件,豈會交由他人之手?”
宜悠眼見的看到他腰上那方汗巾,陣腳歪歪扭扭。揚唇諷刺一笑,她踏步襲向沈福海腰間,抽出那方帕子,稍加比對果然陣腳一般無二。
“此方帕子應是出自沈大小姐之手,還請仵作檢驗。”
仵作比對後點頭:“是同一人之手。”
沈福愛不可置信,娘千叮嚀萬囑咐,他怎會還放置此物在身上。完了,這下全完了。
方才有多得意,如今她就有多心灰意賴。
“大人,此物並不是出自小妹之手。”
沈福海還欲抵賴,縣衙後宅跑出一小廝,貼到陳縣丞耳邊耳語道:“夫人令吳媽媽傳話,大人且要保住一世清名。”
縣丞打個哆嗦,果然吳媽媽出手。他不會忘卻,出身貧寒的同窗被派往苦寒之地,未過幾年便病於任上。他能在富庶的雲州站穩跟腳,全是夫人多方走動。
因著先前四丫之事,夫人本就對他多有不滿。今日若是再明著偏袒,後果可想而知。
“大膽刁民,竟敢欺瞞本官。來人,杖責五十!”
與縣衙責罰相同,大越刑杖,需要褪去褻褲。眼見沈福海如此,圍觀婦孺皆以帕掩面,唯恐長了針眼。
“大人,草民冤枉!”
沈福海未曾想,只這一會形勢竟急轉直下。往常無往而不利的賄賂手勢,如今縣丞卻權當未曾看到。如此多鄉民面前,他露出□白花花的肉,日後還有何臉面做人。
宜悠站在李氏身側,不錯眼的看向沈福愛。隨著一聲聲的棍棒,她彷彿感覺那些年所受的閒氣皆被拍打在地上,消失於無形。
握緊拳頭,她不靠陳德仁,也能討回沈家昔日加諸於她身上的不公。而這種感覺,卻比百般諂媚牽絆討好後狐假虎威仗勢欺人要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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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杖責也只是一小會,衙役亦不齒此等禽獸,每一下用足力氣,直打得二人哀嚎不已。
只是兄妹二人身上卻有不同,看似強壯的沈福海此刻皮開肉綻,而虛弱的沈福愛,卻因臀部肥肉多,此刻只是略微發紅,並無任何傷口。
宜悠目光自血滴上移開,昂首挺胸面對夕陽,單單這些還不夠。依靠多年積累的民脂民膏,沈福海打通多方關係,如今還穩坐沈氏族長之位。今日,她要搏一把,將他徹底自上面拉下馬。
拈起藥包,她對著夕陽看一會,漸漸也看出點門道。
“大人,民女另有事要說。”
早先談論熱烈的婦孺,此刻早已閉上嘴巴。鐵證如山,再羨慕李家母女比自身貌美,他們也只能閉嘴。多數信口開河之輩,此刻多少心存愧疚。
“當年之事與沈大小姐無太大關係,因為其起因,乃是沈福海貪戀幼妹,藉著送親,趁新郎敬酒空當行迷|奸之事。”
提及“迷|奸”二字,縣丞臉色頗為尷尬。堂下女子正值碧玉年華,正是貌美如花之事,他也曾心存歹念。
“你可如何得知?”
“還請裴大人借宣紙一用,另請縣丞著人端一水盆。”
二物齊備,宜悠小心將藥粉抖落出來,餘下空紙則投入水盆。經年累月黏在紙上的藥粉灰塵沒入水中,紙張漸漸變乾淨。
“民女與孃親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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