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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賓客到齊時時辰也就到了,子衿替佩清將最後的頭紗別到她的髮髻上;旁邊的伴娘將佩清扶起來,替她將坐褶皺了的婚紗打理柔順。
此時劉家會客大廳已是熱鬧非凡。
程敬之是兩家的舅爺,先前便與他們商量好了,來劉府送外甥女出嫁到甘府。因為軍中有要事耽擱,出發的較晚,此時與劉佩宏尚在去劉府的路上。
劉佩宏心裡是忐忑萬分,在他心中對子衿是十分的不信任的。他坐在副駕駛座上,幾次想開口都被駕駛座上的李亥鈞用眼神制止了。
程敬之是何等的老奸巨猾,劉佩宏三番兩次的動作他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可是他就是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一般不去解釋。
在那晚子衿來將軍府之前,他是與劉佩宏安排好了的將警衛混跡在賀客之中的;可子衿卻偏偏給他帶來了這麼個訊息,他便索性只帶兩位副官一起前去。
既然這個訊息能準確無誤地由她傳達到他耳中,無非就是矢野滕浩放棄了這一步計劃;上次他便打草驚蛇,此次若是沒有十分的把握,他定是不會再次行動的。
哦,或許還有個可能,矢野滕浩想試探子衿是否是他程敬之安排在他身邊的探子,畢竟江家與他的關係在上海灘是出了名的。不過他不介意讓他以為她是個奸細,哦不,應該說得文雅一點,是個特務。
劉佩宏卻是不會想這麼多的,在他看來,什麼都要萬無一失的好;此次不管有沒有暗殺行動,他們多帶些人總是好的,卻不料將軍聽了江子衿的話後便一個殺手也不帶,這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麼?更何況那還是在佩清的婚禮上,他們的家人幾乎都在場呢。
☆、風住塵香花已盡(12)
伴娘們穿著潔白的禮服替捧著百合花的新娘撩起長長的裙襬穿梭在這極具東方特色的古宅中,令子衿覺得十分違和。他們明明有自己的婚禮習俗,卻偏偏要崇尚西方特色;若是單純的西方婚禮,卻又偏偏弄些喜娘媒婆還有嫁妝。
新娘的到來令大廳裡的客人皆躁動了起來;子衿環顧四周,大多是一些較為眼熟的上海灘名人。今日她的父親與大哥也是來了的,劉家不比趙家,他們江家與劉家畢竟還有姻親這一層關係在。
子衿有些心疼佩清,眾人皆讚美新娘大方美麗;卻不知曉這樣的婚姻對佩清來說有多麼痛苦,可是她卻面如止水,似乎寒風侵入的不是她的身軀。
“舅老爺、小舅爺到……”
這一聲報喊令屋裡的人都寂靜了下來。
程敬之穿著一套深黑的毛領風衣,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色之中,領上的水貂毛隱隱地發出暗沉的亮光,看起來頗有神秘感。子衿下意識地低頭瞟了眼自己的大毛領,好像他們挺有默契的。
後面劉佩宏則穿著一身彰顯身份的軍裝,筆直地站在程敬之的身後。
他還是來了,或許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刺殺就像是家常便飯罷。
佩清被扶著上了婚車;子衿發現自早上到現在,佩清的孃家女眷只有劉佩如去閨房探望過,劉母一直都未露面;現在大家都要送嫁到教堂,她還是沒有出現,莫非是生病了?子衿看著車內的佩清,不知道她的內心深處是怎樣的滋味。
她吸了吸鼻子,冬月裡的氣溫已經有些冷的駭人了。眾人都各自上各家的汽車,她本是想搭佩清那一輛的,就因為躊躇了那一會兒,佩清那車便被喜娘伴娘給坐滿了。她便索性敲了敲佩清車後劉佩宏的車窗;他極不情願地將車窗搖下來:“你有什麼事?”
“搭個車。”她笑得極為誠懇。
“我大姐夫不就在後面麼?”
劉佩宏的意思很明顯,不搭。她當然知道她大哥的汽車就在後面,可她卻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激將道:“連個車都不讓搭,怎的一點風度也沒有?”
劉佩宏雖年少,但也不吃子衿那一套:“這車上坐的可是將軍,豈是隨隨便便可搭人的?”
子衿嗤了一聲,毫不在乎地說:“搭將軍的車怎麼了?將軍的車我還搭得少麼?”
“我……”劉佩宏自知說不過她,索然道:“就是不搭人,萬一你是刺客怎麼辦!”
“我是刺客?”子衿指著自己,瞪著劉佩宏強詞奪理道:“不搭人?那你在車上做什麼?難道車上坐的都是怪物?”
“你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好了佩宏,前面的車都要動身了。”駕駛座上的李亥鈞對子衿不似劉佩宏那樣起疑:“江小姐快上來罷。”
“還是李副官心善。”子衿開啟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