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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要認為她多愁善感了,那張嘴向來是尖刻的)。薩利道,你一定要來曼徹斯特,同我們待幾個月。他說,一定來,無論如何,非來不可。他很喜歡和他們過一段日子,等他在倫敦辦好必要的事務,馬上動身。
薩利肯定認為,克拉麗莎對他比對理查德關心得多。
“不,不,不對!”彼得連忙否認(薩利不該那麼說的——講得太過分了)。那個好心腸的主人,瞧他待在房間的盡頭,一如既往,仍然是親愛的老朋友理查德。他在跟誰交談,薩利問道,那個儀表非凡的客人是誰?她一向在偏僻的地方生活,因而懷著不知饜足的好奇心,要認識陌生人,弄清他們是何等樣人。但是,彼得並不認識那客人。他說,敢情是個大臣吧,可他不喜歡那傢伙的模樣。他又說,在那批人中間,他認為理查德最好——最無私心。
“可他幹了些什麼?”薩利問道。也許是有關公益的事情吧。又問:他和克拉麗莎在一起幸福嗎(她自己幸福到極點);她承認,自己對他倆婚後的生活一無所知,只是像人們慣常的做法,匆匆得出結論而已;其實,即便對日常生活在一塊兒的人,到底瞭解多少呢?我們不是都像囚犯嗎?!她曾讀過一個極妙的劇本,主人公老是在斗室的牆上抓來搔去;她覺得,生活正是如此——人們都在牆上抓來搔去。她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絕望了(人是那麼難弄),便時常到自家的花園裡,觀賞鮮花,內心就寧靜了,這是同男子或女子交往時,從未有過的心境。彼得卻道,他不同意,他可不喜愛捲心菜什麼的,他寧願同人交往。薩利道,這話也對,年輕人真美,這時她凝望著伊麗莎白穿過室內。克拉麗莎在她那年紀大不一樣呵!彼得能看透那姑娘嗎?她守口如瓶呢。彼得承認,看不大透,現在還看不透。薩利道,她像一朵百合花,池邊的百合花。不管怎樣,彼得不同意薩利的看法:我們什麼都不瞭解。不,我們瞭解一切,至少他對一切瞭如指掌。
那麼,薩利低聲道,正在走過來的一對(她心想,我得去了,要是克拉麗莎不馬上來的話),關於那一對,儀表非凡的男人與相貌平常的妻子,他倆一直在跟理查德交談——關於這類人,你能瞭解多少?
“這種人是該死的騙子,”彼得答道,一面隨便地瞟了一眼。這句話逗得薩利笑了。
這當兒,威廉·佈雷德肖爵士在門口停住,審視一幅版畫。他仔細瞧畫的角上,要看清版畫家的名字。他的夫人也在鑑賞。威廉·佈雷德肖爵士對藝術的興味濃極了。
彼得說,一個人年輕時太容易激動,所以不能看透人們。如今老了,確切地講,我五十二歲了(薩利道,她五十五啦,不過,這是表面上的年齡,她的心還像一個二十歲的姑娘哩),比較成熟了,便能觀察人,瞭解人,同時並不失去感情的力量。薩利道,不錯,確實這樣,一年又一年地老起來,感情卻愈來愈深,愈來愈熱烈。彼得道,也許如此,感情越來越強烈,這是可悲的,不管怎樣,應當為此而高興——根據他的經驗,感情是越老越強烈的。他在印度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女人。他很想對薩利談談她。他希望薩利認識她。又說,她結過婚了,有兩個孩子。薩利道,你務必請她帶孩子到曼徹斯特來——咱們分手之前,你一定要答應這個要求。
“瞧,伊麗莎白在那兒,”彼得說,“她的感情還不及咱們的一半呢,至少現在如此。”薩利注視著伊麗莎白走向她父親,一面說,“不完全這樣,看得出她對父親的感情相當深哩。”她是從伊麗莎白走向她父親的步態中,感到這一點的。
那姑娘的父親老是在瞅她,一面同佈雷德肖夫婦倆談話,心想,那可愛的姑娘是誰?忽然悟到,是他的伊麗莎白嘛,自己卻沒有認出來;她穿著淺紅色上衣,看上去多可愛!伊麗莎白和威利·蒂特庫姆聊天時,感覺到父親在瞅她。於是她走到他跟前,父女倆並肩而立;此刻宴會將近尾聲了,瞧著賓客們離去,室內愈來愈空蕩蕩的,地板上雜物狼藉。甚至埃利·亨德森也要走了,幾乎是最後一個,儘管沒有人和她談過一句話,她卻要親眼看看這一切,回去講給伊迪絲聽。宴會快結束了,理查德與伊麗莎白覺得高興,父親為女兒感到得意。他不想告訴女兒剛才沒認出她,但不由自主地講了。他說,剛才我瞅著你,心裡納罕:那可愛的姑娘是誰?原來是自己的女兒!她聽了很快活。不過,她那可憐的狗在嚎叫呢。
當下,薩利對彼得說,“理查德比過去好了。你說得對。我這就去跟他談一下,向他告辭。”羅塞特夫人站起來,一邊說:“同心靈相比,腦子有什麼用?!”
“我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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