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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的一身夜禮服,簡直無瑕可擊!他有了孩子嗎?
“這裡每人都有六個兒子在伊頓,”彼得對她說,除了他自己。感謝上帝,他一個兒子也沒有。沒有兒子,沒有女兒,沒有老婆。薩利道,唔,看來你並不在乎。她心裡想,他看上去比誰都年輕呢。
彼得接著說,從許多方面看來,克拉麗莎的那樁婚事蠢得很,“她是個十足的傻瓜;”不過他又說,“我和她可過了一段開心的日子吶。”這是怎麼回事?薩利直納罕,他究竟是什麼意思?真怪,認識了他,卻又對他經歷的事一無所知。他是由於驕傲才那樣說的嗎?很可能,因為說到底,那婚事畢竟叫他難堪唄(儘管他是個怪人,相當古怪,決非普通人);如今,他到了這把年紀,沒有個家,沒有歸宿,必然感到很孤獨吧。於是她說,你一定要到我們家來,住上幾個月。他說,當然要來,他很喜歡跟她們在一起。後來,他果然去了。而這麼多年來,達洛衛一家卻一次也沒去過。薩利同丈夫一再邀請他們。克拉麗莎(當然是她作主)硬是不肯來。薩利說,克拉麗莎骨子裡是個勢利鬼——人們必須承認這一點,她是個勢利鬼。薩利堅信,她們之間的隔閡正是由於這一點。克拉麗莎認為,薩利嫁給那男人有失身份,他不過是個礦工的兒子嘛。薩利卻感到自豪:她家所有的錢,每一個便士,都是他流了血汗掙來的;他小時候(說到這裡她的聲音發抖了),就扛過大麻袋哪!
(彼得覺得,她會絮絮叨叨,接連幾個小時不停嘴:礦工的兒子嘍,人家以為她嫁給那漢子有失身份嘍,她有五個兒子嘍,還有什麼來著——哦,花木——繡球花、丁香花、木槿百合花,那是極為罕見的珍品,在蘇伊士河之北從不生長,而她,在曼徹斯特的郊區,只僱了一個園丁,卻擁有許多花壇的珍貴的百合花,簡直數不清!所有這些個,克拉麗莎都逃避了,她本來不是個賢妻良母嘛。)
她是勢利鬼?真是,在許多方面都很勢利。眼下她在哪兒,怎麼老是見不到她?時間不早了。
“嗯,”薩利道,“我聽說克拉麗莎要舉行宴會,便感到非來不可——一定要跟她再見一面(我就住在維多利亞大街,是緊鄰嘛)。這麼著,我就不請而來了。”接著她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喏,告訴我,一定要告訴我,那是誰?”
原來是希爾伯裡夫人,正在尋找門口。太晚啦!她喃喃地自言自語:夜闌人靜,客人們一個個走了,便能發現老朋友了,還有安靜的旮旯,無比美妙的景緻。她說,主人簡直住在仙境一般的樂園裡,他們自己知道嗎?燈光晶瑩,花木扶疏,奇妙的湖泊閃閃發光,蔚藍的天空。克拉麗莎道:只不過後花園裡有幾盞花燈罷了。希爾伯裡夫人道:你真是個魔術師!把你們家變成公園啦……她對某些客人的姓名不熟悉,但知道他們是朋友;沒有姓名的朋友,沒有詞兒的歌曲,那是最好不過的。然而,這裡的門太多了,還有出乎意外的角落,她找不到出口了。
“那是希爾伯里老太太,”彼得對薩利說。那邊是誰呢?整個晚宴上,她老是佇立在帷幔旁,沉默寡言,那位女士是誰?彼得覺得有點面熟,好像同布林頓有什麼關係。啊,她不是常在那莊園的視窗,在一張大桌子上裁剪內衣的婦人嗎?大概名喚大衛遜吧?
“哎,那準是埃利·亨德森,”薩利道。克拉麗莎對她委實太苛刻了。她們是表姐妹嘛,儘管很窮。克拉麗莎待人太苛刻了。
彼得道,她確實相當苛刻。薩利卻道,話得說回來,她對朋友多慷慨呵!薩利說這句話時,像往常一樣感情激動,熱情洋溢;以前彼得喜愛她這性子,眼下可有些懼怕,惟恐她過於奔放。薩利又說:慷慨是一種罕有的品質;有時她在晚上或在聖誕節,盤算自己有多少幸福時,總是把克拉麗莎的友誼放在首位。那時,她倆都很年輕,這是關鍵。克拉麗莎心地純潔,這是要點。彼得卻認為,她多愁善感。就算這樣吧。這些年來,薩利逐漸感到,惟有內心的感覺,才值得談。至於聰明嘛,反為聰明誤。一個人必須說出內心的感覺。
“可是,”彼得·沃爾什道,“我弄不清自己有什麼感受。”
薩利想,彼得多可憐。克拉麗莎怎麼還不來跟他們談談?他渴望著跟她談哩。薩利猜透他的心思,知道他一心只想念克拉麗莎,因而老是撥弄小刀。
彼得接著說,在他看來,生活並不簡單。他和克拉麗莎的關係並不簡單,它糟蹋了他的生活。(又說,他與薩利一直親密得很,諱言是荒謬的。)還說,一個人不能接連愛兩次呀。對此,薩利有什麼可說的?!然而,曾經愛過,總比沒愛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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