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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雙生花般依在一起,黃氏心裡又酸又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眼一紅,把頭往李百戶肩頭靠了過去,有氣無力的錘了幾下,喃喃著罵他這個做爹的“沒出息”——這時候選秀多是在底下選,要是李百戶的官位再高些就輪不到李清漪了。還沒罵幾句,她自個兒就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一下,全家的人都圍著黃氏安慰起來,等黃氏收了淚,眾人對著那涼了的飯菜也沒了胃口,都只是粗粗的用了一頓。
晚上洗漱過後,房裡點了燈,幾個丫頭輕手輕腳的退出去了,李清漪兩姐妹果真一起躺在床上說悄悄話。
她們身上穿著寢衣,烘暖了的被子蓋在身上,暖暖的、還帶著一點被燻過的淡淡香氣,繞在鼻尖。掛著的床帳子早就放了下來,映著屋裡的那一點朦朦朧朧的橘黃燈光,繡在床帳上的蝴蝶彷彿都收了彩色的翅膀,長鬚靜伏,靜悄悄的睡了過去。
燈光就像是一層層黃澄澄的水紋,盪漾過來,一重又一重,在鴉色的眼睫上留下清淺的光暈,靜謐而溫暖。
李清漪和妹妹放在被子下的手掌貼在一起,十指交握,只覺得掌心滾熱。她思及往事,忽然心中一軟,說了幾句心裡話:“過了年,你就要十歲了,快是大人家了,可不能再任性了。我以後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娘和爹。”
李清漪再冷硬的心對著家裡人也都是軟的,叮囑道:“娘總喜歡哭,你要多勸勸,哭壞了眼睛就不好了,記著常去陪陪她說話解悶。爹應酬多又喜歡喝酒,在家的時候別再叫他喝了,對身體不好。還有,我上回給你描了爹孃的鞋樣子,你可不能光照著這個做,過段時間就要再量量改改,鞋子衣服合腳合身了才舒服……”她一說起來簡直是停也停不下來,推了推妹妹,又道,“你也是,記得多看看書,別再偷懶使性子了……”
話還未說完,她垂眼一看:妹妹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鼻翼起伏,像是一隻小奶貓,顯是睡得正好。
李清漪嘆了口氣,唇邊冷硬的弧線也柔軟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探手去摸了摸妹妹的發頂,素來清冽的眼睛裡不禁有眼淚掉了下來,猶如斷了線的珍珠。
如果可以,她真不捨得她的家人,捨不得爹和娘也捨不得姐姐和妹妹……
如果真有菩薩,可千萬保佑別叫她給選上了。
第3章 滾刀肉
不說李家一家子為著選秀的是如何驚惶,第二日卻又出了件大事——黃氏孃家來了人。
黃秀才家三子一女,黃氏因是幼女,最得寵愛,就連上頭三個哥哥也都對這個妹妹很是親近。因黃秀才功名上頭多年並無進益,見著長子很有些天分便一心皆是放在了長子身上,如今黃大舅已經是秀才了,說不得日後還能得個舉人光耀門楣。餘下的兩個舅舅則是合夥開了個布料鋪做些小買賣,借了些妹夫李百戶的勢,雖算不上紅火卻也能夠養家,逢年過節也常給李家送些東西。
也不知道是今年家中拜神插錯了哪根香,招了黴神上門。黃家布料鋪對面開了一家大店,黃家的生意從年初起就越發不行了,庫裡存貨積著,銀錢也虧了不少。李二舅尋思著要另尋個生意,就借了錢準備去進些香料來賣,結果那頭賣香料的卻是個騙子,捲了錢就跑,債主也打上了門來。
黃二舅和黃三舅本就是個平頭百姓,見著這架勢便被嚇了一跳,連忙關了門,讓妻子去李家搬救兵。二舅母陳氏便趕忙跑上門哭訴了。
“姑奶奶你也知道,咱們家子一貫都是安分老實的人,這回若不是急了也不會惹上那般的人……”陳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小聲道,“本是想要把布店和店中的貨先盤出去好還錢,可如今一時半會也難出手。那些人也實在是凶煞,一見沒錢就欺上門來打砸,家裡也快攔不住了,公公被氣得臥了床,婆婆也跟著病倒。我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這才來姑奶奶你這裡說事。”
黃氏雖是當家主母卻也少見這般“大事”,此時聽聞孃家二老接連病倒,少不得憂慮起來,忙不迭的叫人去和李百戶說一聲,自個兒則是收拾了東西趕著帶了幾個小廝媽媽就往孃家趕。
李清漪並不放心黃氏,因她年紀已長,想了想還是戴了帷帽,跟著黃氏後面一起過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湊巧,黃氏剛剛趕過去就見著那一夥兒的人正拿著東西在黃家打砸。
黃家本就是普通人家,老的老、小的小,一時間推搡起來,自是抵不上那些青壯男人。因黃家三房人都住在一個院子裡,很有些擠,許多零碎東西都是擱在院子裡,如今一院子的東西全都給砸了個乾淨,滿地狼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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