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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通海禁,分利於民,然後再徐徐剿滅餘寇,平定沿海。
此方為利民之策。
只是,連胡宗憲本人都沒有想到,朝中上下竟會對招安汪直之事反應如此激烈,就連他的靠山嚴首輔都因為朝議洶洶和老妻歐陽氏病重勞心,乾脆放話讓胡宗憲殺了汪直來得好。
對於朝中那些清流來說,“脅從之賊可以招撫,首惡之賊決不可招撫”,汪直被稱作是“老船長”,乃是倭寇中的老大哥,若真的招撫歸朝,顏面何存,何以警示後人?
對於江南豪族望門來說,若汪直歸順朝廷,則海路一道將大半歸於朝廷,那麼他們私底下那些獲利極大的走私買賣就徹底做不了了。金山銀山就此一空,如何忍得?再者,江南自古多才子,多有官員在朝為官,自當為其家族後臺而賣力諫言。
這般一來,胡宗憲的壓力就更大了。
然而,最鋒利的劍卻還是來自於東南本地那位杭州謁巡按王本固,此人以清官自居,痛恨倭寇,自然對於胡宗憲善待汪直之事看得很看不上眼。他屢屢上書朝廷,最後終於拔劍出鞘,直指胡宗憲本人,說胡宗憲收了汪直大筆金銀,這才“養寇自重”、“姑息養賊”。
王本固雖不過是七品巡按御史卻是代天子巡視地方,可以風聞奏事,直接上報天子。故而,胡宗憲這個一品總督,背靠嚴家大靠山的人也輕易得罪不起他。
這事可叫胡宗憲都嚇了一跳,幾乎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可不是王本固這樣自命清高、不怕人查的清官。他上給皇帝送白鹿祥瑞、下給嚴家送金銀打點,那可是大大的貪。雖說他沒有收汪直的錢財,可若真是查起來,那就是真的說不清楚了。
胡宗憲這下再顧不得汪直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也沒再囉嗦,直接上本奏報:“……直(汪直)等勾引倭夷,肆行攻劫,東南繹騷,海宇震動。臣等用間遣諜,始能誘獲。乞將直明正典刑,以懲於後……”
胡宗憲這話的意思是:汪直這些人勾結倭寇蠻夷,詩意攻打劫掠,東南騷動,海內也被他們的惡行所震動。臣用派間諜去離間這才能將這人誘捕歸案。求陛下請將汪直明正典刑,用來懲戒後來之人。
這是胡宗憲對王本固等“殺汪直”一派人的直接應對——你們說我收受賄賂、養寇自重,那我就直接上表請旨殺他便是。至於汪直死後,沒了約束的倭寇如何燒殺劫掠、報復諸人,我暫時也不管不了,自保要緊。
依著這般形勢,若無意外,被胡宗憲騙來的汪直大概是死定了。
只是,如今的大明,真正能做主的卻不是朝中群情激奮的大臣,也不是內閣幾位閣老,而是西苑裡頭戴香葉冠、身穿松江布制道袍、一心修道的皇帝陛下。
這日,裕王服侍皇帝用丹,見皇帝心情正好,於是說了一句:“兒臣聽說,胡大人為了誘捕汪直,倒是對他許諾許多。胡大人乃一品總督,若是他都食言而肥,朝廷威信何存?”
若是換了以往,皇帝估計要抽“妄議國事”的裕王一頓,不過如今只剩下一個兒子了,很有些危機感的皇帝倒是會偶爾與他說些國事,稍稍提點一二。
故而,皇帝聽到這話,也不氣,只是對裕王這種略顯幼稚的話有些好笑:“對著這些亂臣賊子,何必談什麼信用?”自來兵不厭詐,詐降也是一種策略。聰明人總是更喜歡使計。
裕王卻仍舊是正色以對:“若如此,今後還有何人敢輕信朝廷?汪直一死,東南等地的倭寇再無和解、僥倖之心,只得背水一戰,戰火怕是數年都不能止。”
皇帝聽著略有些新奇——他這些日子日日看的摺子都是請殺汪直,以懲於後的,倒是少有裕王這般論調。他瞥了眼裕王,神色淡淡:“看你這模樣,倒是有些看法了?說說吧。”
裕王卻是小聲道:“這事自有父皇和幾位閣老商議。兒臣才疏學淺,見識短薄,真要是說出什麼傻話,豈不是貽笑大方?”
皇帝見他不應,倒是更生了興趣,指了指邊上的位置道:“坐吧,”又詳怒瞪他,“朕讓你說,你就說!”
裕王這才道:“兒臣這幾日侍奉父皇,眼見著父皇如此簡樸,心中實在是心酸不已,”說到這,裕王用李清漪特意給他的帕子擦了擦眼睛,辣的眼淚一下子全都掉了下來,“雖說,‘儉以養德’,可父皇日日為國操勞,還這般克己,兒臣這個做兒子的,實在是……”
皇帝見他這般哭哭啼啼,面上嫌棄,心裡卻很受用:“這麼大人了,還學孩子哭鼻子!”
裕王下意識的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結果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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