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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毒入骨髓,無藥可解?太醫院每個月按時送上的藥難道是……”靖安抬頭望向帝王,神情轉為恍然。
“壓制他的毒,飲鴆止渴而已。”
真的是宿命嗎?真的就逃不開這所謂的宿命嗎?上一世阿顏是被自己一碗一碗藥送上了黃泉路,這一世沒了王婉、謝謙之作梗,阿顏卻早中了不解之毒,唯一不曾改變的是那少年始終對她緘默不語,默默隱忍。
“父皇,你哄我的吧,你定是哄我的!”靖安搖著帝王的手,滿面悽然。
“父皇,你把解藥給他吧,阿羲什麼都聽你的,真的,他是我弟弟啊。”她哭倒在帝王懷中,血緣是假,可這十餘年的情分是真,護了她一世的阿顏是真。
“孤累了,來人,送公主回去。”
謝府西苑,大夫囑咐了用藥事宜,便躬身告辭,不想出門便遇上謝相。
“老朽見過謝相。”
“大夫客氣,不知犬子的腿可有大礙?”
“無妨,不過公子的腿痊癒不久,還是小心為上,以藥調養些日子,注意切勿受寒,若是落下病根,以後到秋冬就難熬了。”
“多謝!”謝相頷首道,囑人送了大夫出去,這才抬腿往西苑去了。
謝謙之剛換了藥,屋子裡的味道不是很好聞,書言忙去開窗,一池清荷入眼,嫋嫋荷香隨清風而過,幾分苦澀沁入心脾。
謝相進了屋,見謝謙之坐在輪椅上獨對一池荷,面色漠然,心頭八分火氣先去了三分,他這樣的性子最是容易自苦。
“你姑母說,謝家二公子好大的威風啊。”
謝謙之聞言轉過身來,躬身低頭道:“父親。”
闖了這麼大的禍,還是這幅不鹹不淡的模樣,謝相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只揀緊要的說了:“謙之,謀害皇嗣是多重的罪你難道不清楚嗎,一旦有一日清算,即便是為父也保不住你。你是要為了一個女人而罔顧家族、罔顧自身了嗎,而且她還是你弟弟名義上的未婚妻,從今往後,給我絕了你那念頭。”
謝謙之習慣性的敲著桌子,一臉的無動於衷,直到謝相說完,才抬首道:“不可能。”
而後不待謝相說話,便介面道:“三皇子雖要仰仗王謝兩家之勢,卻並不想看見世家壯大,因而謝貴妃只能是謝貴妃,三皇子是謝貴妃所生,但他還是楚家的皇子,不是謝家的,若是謝貴妃問鼎中宮,謝家便趨鼎盛,一旦為三皇子所忌憚,盛極必衰,這天下始終是楚家的天下。”
“王氏之子非殿下所盼,借我之手絕之,算是留了把柄於他,殿下用的才安心。”
“至於靖安,誰敢動她,先問過我!”
只最後一句,用了十分氣力,慎之又慎的由他說出,便是謝相也不得不正視。
“你可知她是你弟弟的未婚妻。”
“父親不久就要奏請取消婚事,又何必在我面前說這種話呢。”王謝聯手,與芳華殿為敵,靖安又讓謝貴妃顏面盡失,是無論如何都結不了親的。
“爹,你真的要奏請取消婚約嗎?”謝弘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直到此時才忍不住推開門闖了進來,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如同將要出鞘的寶劍一般。
謝相本想定下來後再告訴他,怎料人算不如天算,只能點點頭,道:“不錯,此事已經定下,不必多說了。”
走過謝弘身側時,謝相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好男兒何患無妻。”
可那些女子都不是她啊,不是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那個姑娘啊。
室內俱寂,只有謝謙之翻動書頁的聲音。
“她可還好?”謝弘聲音沉悶,臉上早沒了平日裡飛揚的神采,其實早有預料,從她行宮中避而不見就有了端倪,只是他不願相信而已。
謝謙之指下一頓,只覺這話刺耳至極,答道:“無礙。”
隨後合上書,平淡的給出致命一擊,抬眸正色道:“你既心中憂慮,昨日為何不自行探看。”
謝弘臉上一燒,他們幾乎是同時得了訊息,他去求父親,二哥卻公然忤逆家族,二哥的身手遠不如他,卻能奪馬而去。他不是不能,而是沒有勇氣離開謝家的庇護,沒有勇氣忤逆父親。
“謝弘,我比你更能護住她。連自己命運都無法主宰,你還指望能給她庇護。”
謝弘目眥欲裂,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不錯,他活在謝家的廕庇下,所以這也意味著他永遠無法對謝家的當權者提出質疑和挑戰,永遠也沒法像他二哥一樣光明正大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