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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佩服她,也不曾覺得她可憐。她的憐憫心早在多年前便化作一江春水流走了,在她的孩子夭折時,在七月的血濺到她面上時。
她長長的撥出一口濁氣,側首叮囑小常,“找十隻二十隻野狗,餓上個三五天的,都趕到木王妃的墳墓邊。還要記得把棺材刨出來,免得可愛的狗狗們找不到肉吃。”
著紅衣的小常比平時更加英俊,全然不像何月透著股女氣,一挑眉毛道:“包在我身上。”
塵埃落定,木流火欠她的、欠小常的、欠七月的,終於都還上了。她覺得渾身暢快舒坦,像卸下了一個重擔,肩膀鬆快不少。
又隱隱的,有些茫然若失,像在黑夜中航行的船隻忽然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停帆的港口。
當月,女帝親自下令,解除季青宛的罪名,還她以清白之身。同時前朝風起雲湧,痴呆多年的二王爺一夕之間竟然全好了,不消說百以內的加減法,乘除法他都會了。經過靜王叛變一事後,女帝驟然間老了許多,她對著銅鏡看了看臉上的皺紋,覺得她應當立個太子了。
二王爺突然恢復清明,且對朝政有獨到看法,短時間內便籠絡了一眾朝臣為他效力;小王爺雖流連花叢,但遇事從來不慌不忙,很有先皇當年的風範。女帝再三斟酌,還是把太子之位給了武夜機。至於二王爺,白裝了這麼些年傻,最後只撈到一個親王的封號。
扳倒靜王、除掉木流火之後,季青宛忽然沒了前進的動力,小常數次催促她把宛然居裝修一番,重新開張,她都只是“嗯”一聲,“嗯”了好幾天也沒動彈。小常同志憂愁的很,跟鎮陽公主吵架時也不那麼走心了,他一不走心,鎮陽公主便也不大想說話了,大多時候他們都只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對方。
看著看著,倆人的臉便都紅了。
蘇景來找了季青宛兩趟。第一趟她躺在榻上裝睡,一床被褥一直蓋到腦門頂,蘇景倚靠在門邊等了她半日,見她沒要醒的樣子,終躊躇不決離去;第二趟蘇景拿了盅枇杷露來,她覺得總是裝睡不像樣,未免有些刻意,便趁蘇景在院子裡問小常她近來睡得可好時自後門溜了。
縱然知道木流火說的話不可能是真的,縱然知道木流火腹中的孩兒不是蘇景所出,季青宛還是不能釋然。
恐蘇景出來尋找她,季青宛沿著林中小道隨意漫步前行,一時半會兒不想回府。總這樣蹉跎歲月終究不是件好事,她慢慢開始揣摩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她仍舊記得,不久之前她跟箐勒信誓旦旦說,她住在蘇景隔壁,是放下的表現。如今再想,其實遠離才是最好的辦法,只要離蘇景遠遠的,不再日日與他碰面,長此以往她一定會忘記曾經那段揪心的往事。
她無力再去承受蘇景的愛慕,甚至無力去承受任何人的愛慕。她想做一隻縮著腦袋的小王八,有了烏龜殼做護盾,甚麼樣的痛苦都無法穿透她的心臟。
季青宛想事情容易犯迷糊,做決定卻很快。
暮色蒼茫時她回到府中,蘇景已經回去了,只有擱在桌子上的枇杷露暗示他曾經來過。季青宛拿小湯匙颳著陶盅裡的枇杷露吃,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朝坐在窗下看書的小常語重心長道:“小常,我們認識已經三年了,這三年裡頭你幫我做了許多事,沒你興許我活不到今日。”小常放下手上的書卷,眯著眼看向她,不解她說這番話的用意何在。
季青宛捅了捅陶盅裡的枇杷露,“小常,我知曉你的真正身份,知曉是蘇景派你來保護我的。我從來不曾向你祈求過甚麼,但今兒個我厚著臉求你一次——不要將我的行蹤告訴蘇景,好嗎。”
小常愈發不解了:“主子你要去哪兒?”
她將陶盅裡的最後一點枇杷露刮到嘴巴里,砸吧砸吧甜味,猶豫不定道:“我也沒想清楚,可能會到離王城很遠的地方去,遠到你和何月成親都來不了。我走了以後,蘇景肯定會問你我去了何處,你便告訴他我回現代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讓他別學痴心的漢子等我歸來。”
小常從窗下跑到她對面,似不能理解她的做法,神色焦急道:“蘇大人對主子情意深重,主子不能……”她笑著打斷他,“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只是有句話你該聽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想忘了蘇景重新再活一次。我心意已決,你拿千兩黃金出來我也不可能改變主意,還是省省口水用來蘸著翻書吧。”
小常見勸不住她,頓了稍許,紅著眼睛道:“主子做的決定我從來沒反對過,這次也一樣……要珍重啊,不能讓自己受委屈,沒錢用的時候就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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