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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旁的事,興許季青宛就妥協了,畢竟蘇景難得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她很受用。然事涉鬼魅,她的態度便要強硬一些。
“一次?半次都不行,我向來最信鬼神之事了。我爹說過,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掃把尚且可以成精,若在侍郎府作亂的是隻惡鬼,我這條命還要不要了?好容易才撿回來的命,沒能將傷養好,別再把我自己賠進去。”
蘇景仍舊扯著她的衣袖,嗓音依舊輕柔:“我會保護你。”
一隊大雁從長空飛過,排的隊形是個豎著的一。季青宛輕咬下唇,凝望蘇景高挺的鼻樑,挑眉道:“我沒大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青年微微垂眼,乾淨的嗓音譬如朝露,不摻任何汙濁,緩緩道:“有我在,沒甚麼能傷的了你。”
大抵世間所有的情話,都不敵此句動聽。
☆、旬子溪
季青宛止住上揚的唇角,再三告誡自己要矜持,要矜持,萬萬不能喜形於色。大雁愈飛愈遠,她歡悅的抬目看向蘇景,忸怩道:“嗨,偶爾幫忙捉只鬼,也沒甚麼大不了的,權當鍛鍊心智了。但鬼魅之事終究虛無縹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過幾日我們去廟裡求個平安符吧?”
她知曉蘇景說的不是情話,只是對她的一種許諾,為了讓她安下心來而許的諾。她仍舊很動容,立時忘了方才的懣懣不平,心裡頭一陣陣泛暖。
頭一日過來,僅是探探門路,大概瞭解事件的過程,詳細的打算後續再說。
捉鬼這種事情,實則已超脫了季青宛的能力範圍,野史又不是志怪書籍,上頭不可能記載侍郎府為何鬧鬼,亦不可能教她如何抓鬼。
跳井死掉的嬤嬤身份有些神秘,季青宛陪著蘇景在侍郎府走了一圈,問了同嬤嬤共事過的下人們,得到的全是些沒有用的回答。無人知曉死掉的嬤嬤家住何處,她甚至從不與其他人說話,每日只埋頭做自己的事,若非府上擴建要用到那口枯井,沒準嬤嬤的屍身過幾年還發現不了。問來問去,只問出死掉的嬤嬤姓沈,連她的全名叫甚都沒問出來。
她便好比騰空出現一般,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在死後留個鬼魅的身影,將侍郎府攪得雞犬不寧。
天色漸晚,季青宛泡藥浴的時辰到了。蘇景同侍郎夫人約好,明日夜間,他們再來侍郎府。鬼魅只在夜間出現,白日裡是查不出甚麼來的。
告別侍郎夫人,季青宛跟在蘇景身後出侍郎府。轉過一處垂廊,猛然想起史書上記載的旬揚的生卒年月,她同蘇景道:“你不用對侍郎君的病情太過上心,他的大限已到,挨不過今年了。”
史書冊子上有載,長樂三十三年,女帝唯一的女婿,黃門侍郎旬揚重病身亡,下葬於荒涼的落蘊山,並未入皇陵。
黃門侍郎旬揚的第一任夫人,便是璧國女帝唯一的女兒,長公主楚羽。璧國先帝武昊月是個寵媳婦的男人,在女帝還是皇后的時候,璧國先帝給了皇后一道恩典——兒子跟他姓武,女兒跟皇后姓楚。因楚羽是先帝唯一的女兒,整個皇室皆把她寵成了掌中寶,尊崇僅次皇后。
奈何天妒紅顏,楚長公主年紀輕輕便病死了,說來現在的侍郎夫人,是續絃呢。
撩開礙事的藤蘿,蘇景負手走在前頭,頭也不回道:“盡一盡人事,救不救得回來,還得看天意。”
這條路是蘇景帶她走的,崎嶇不平,好在風景比較好,碰到的人也少。季青宛認同的點點頭,亦撩開濃密的藤蘿,彎腰穿出去,侍郎府的大門近在眼前。
她原本有些慶幸,慶幸此行沒碰到旬子溪,彼此都不至於尷尬。
悠哉悠哉的跟在蘇景屁股後面走著,正打算從大門出去,眼前冷不丁出現道綠色的人影,似根筆挺的竹子,生生截住了她的去路。
著身蔥翠衣衫的竹子君頗激動,站在她的對面歡喜道:“青宛,是你嗎?”
季青宛有些驚惶,亦有些驚訝,踟躕道:“我……”
竹子君快步走近她,扳過她的肩膀,甚是激動道:“我便說你不可能死掉的,你可是天上被驅逐下界的神仙啊,神仙豈能如此薄命。青宛你怎麼又清瘦了?臉色為何這般差?你流汗了?”
廢話,他的手正好放在她的傷口上,不疼到流汗才怪。
季青宛彷徨道:“我……”
竹子君旬子溪透過墨黑的斗篷看她,滿臉悔恨,滿目懊然,自責道:“當年是我不好,不應該怕了他人的恐嚇而離開你。青宛,這些年我一直在自責,怪自己立場不夠堅定。前些日子聽說你成了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