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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頭烏龜的心態爬上腦海,季青宛手足無措的拍拍腦袋,仰天長嘆:為啥她死過一次,還是栽到了蘇景手中?她仍記得前些日子她是怎樣對蘇景的前任夫人嗤之以鼻的,她看不起與人私奔的她,唾棄拋夫棄子的她。而今風水輪流轉,她唾棄來唾棄去,唾棄的全是自己。
小常拎了包木炭倒進暖爐裡,拿火鉗子撥弄幾下,懨懨欲熄滅的火勢重又旺盛起來。季青宛叫住他,神色鄭重道:“昨夜是蘇先生送我回來的吧,他可有問過你一些奇怪的問題?”
小常將火鉗子從暖爐裡提出來,面色如常道:“的確是蘇先生送主子回來的,當時我剛從王大人處歸來,正準備睡下,蘇大人便推門進來了。你同蘇大人身上都溼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凍得面無血色,可把我嚇壞了。”他頓了頓,沉吟片刻,思索道:“蘇大人只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近來可否有人來找過主子,並同你說過甚麼難以理解的話。”
季青宛神色一凜。他果然問了。蘇景是誰?蘇景是璧國頂出色的那個男子,世人只道他的醫術高超,殊不知他的心思也縝密到讓人生畏。她昨夜的表現那般反常,蘇景不可能覺察不出異像。她嚴肅道:“你怎麼回答的?”
小常端的無比天真,眨巴著眼睛道:“照實回答啊。我告訴蘇大人,近來並沒有人同主子你說過話,也沒人來咱們府上作過客,你整日不過是窩在府中睡覺烤火。”語氣不由得放的低沉:“蘇大人也不想想,誰願意搭理通緝犯啊……”
箐勒來找她的時候,小常的確不在府上。季青宛釋然的吁了一聲,頓覺鬆了口氣。小常不愧是她的得力助手,忒會說話,忒有眼力勁兒。想來蘇景眼下還不知她已恢復了記憶,她沒想好如何面對蘇景,在她想好之前,不讓蘇景知曉此事是最好的。
蘇景能坦然面對她,所倚仗的大抵是她已失去記憶。他拿她當陌生人看,抑或說,他拿她當債主看。
箐勒口中的版本與她知曉的版本不同。箐勒說她拋棄了蘇景,帶著腹中孩兒與七月私奔,一走幾年杳無音信;而她的記憶告訴她,當年是蘇景先拋棄的她,她難產了數個時辰,在木流火的嘲諷與無邊的疼痛中顛簸良久,最終失望透頂的嚥了氣。而七月,一早死在了木流火的刀下,殷紅鮮血濺了一被子。
箐勒不可能貿然說出無根據的話,畢竟私奔是件著人唾棄的事,不能同尋常的小過錯相比,除非有人這樣同他說過。再結合老嫗認罪時冒出來的幾句話,季青宛幾乎可以斷定,昔年她難產死後,木流火一定使了陰狠的手段,八成就是她捏造了她與七月私奔的證據,並告訴蘇景,讓蘇景誤以為她還活著,左不過她拋棄了他,同七月私奔了。
木流火能做出這樣的事。
箐勒口中的蘇景是個痴情絕對的好男兒,木流火分明已和他說了,她拋夫棄子恬不知恥,蘇景仍一根筋的待她好。季青宛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箐勒的話。箐勒是蘇景的奴僕,又是忠心不二的好奴僕,自然是站在蘇景的立場上說話,而她腦海裡的記憶,才是真的。
她快要生產的時候,蘇景拋下她遠赴北疆,隨便的將她託付給一個來歷不明的穩婆,於彼時的他而言,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根本不值一錢。若他有一分愛她,如何能做出狠心的事!
箐勒昨日也說了,若蘇景真有虧欠她的地方,這些年也早該還清了。所以箐勒也是清楚的,昔年蘇景真對不住她,不若忠心護主的箐勒不會無緣無故冒出這句話來。
呵,甚麼愛她,甚麼痴心絕對,蘇景左不過是在還債而已。
季青宛不得不承認,找回丟失的記憶後,她的確,的確有些怨懟蘇景。
若當年他不去北疆,踏踏實實的守在她身邊,木流火便不會有可乘之機,在她每日喝的安胎藥裡下毒。蘇景是神醫,他自然能聞出藥方子不對,興許,他們的孩子能保住。
再者,蘇景寧願相信木流火的一面之詞,誤以為她與七月私奔,也不相信她是清白的,說明在蘇景的內心深處,她壓根不值得他去信任。從始至終,蘇景信任的只有木流火。
木流火信口雌黃是不對,蘇景偏信偏聽更不對。季青宛不信他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暖爐裡的火勢不減,木炭炸裂的“噼啪”聲不絕於耳,季青宛抬手丟了塊碎檀木進去,空氣中瀰漫著古檀沉穩的香氣,濃濃的煙霧轉眼瀰漫室內。
她索性將軟椅挪到室外,揀了一處有太陽的地界,忘卻這些複雜繁冗的事,吩咐小常搬一張矮桌來,再去取她的筆墨紙硯,攤開擺在矮桌上。
兒女情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