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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明蓴竟真的入夢來。
“唉,塵雪,你怎麼這樣熬得過苦。早說過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互相做對方孩子乾媽的。”。
她悲哀極了:“明蓴,告訴我,你那邊是否比較快樂?我帶著小乖去尋你也好,左右在這世上,我早已沒有半個親人。”。
明蓴依舊那麼天真:“你爸爸媽媽呢?”。
塵雪輕輕訕笑:“我們彼此瞧不上,於是互相視若無物。”在夢裡她才訴起苦來,“小乖發育遲緩,至今尚未開口說話。既不漂亮也不聰明,又是個出身曖昧的女孩子……如今都是我的錯。”。
明蓴安慰:“別怕,境遇馬上會有好轉。”。
塵雪猶自不信:“是嗎,我這種人,也會有轉好的一天嗎,明蓴——”。
醒來才發覺是黃粱一夢。
清晨即醒來,陳塵雪全身痠痛,尤其關節處難言的不適。都是月子沒坐好的緣故,經過生育大關下來,不僅人活似老了十歲,連身體也不行了。
才二十五歲。
這一切都是這個孩子帶來的,以前塵雪總不明白,怎麼會有母親要打自己的親生兒,如今她只怕一放鬆剋制和容忍,就要淪落到這種境地,去虐待小乖。
用熱毛巾慢慢敷臉。想起以前和明蓴一起聊天,兩人都覺得,生了孩子一定要盡情地寵,叫他或者她小皮猴,愛怎麼淘氣怎麼淘氣,因為乖孩子都是討好旁人,委屈自己。
結果她的孩子就叫小乖。因她不再有那個條件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考慮,只能希冀孩子乖。
唉,真的不能想了,一想就會灰心、沮喪、嘆氣,然後抱怨連連,身體散發出失敗者的黴爛之氣。
今日總算有一件喜事,過不一會,俞玄義的電話打來了,說在小區門口。陳塵雪萬分抱歉,和他說自己再帶孩子,只能麻煩他進來。
放下電話,小乖還在睡著,塵雪猶豫地走過去,結果就這麼巧,孩子竟然醒了,她大鬆一口氣,抱起來換紙尿褲煮牛奶。
俞玄義進小區的時候就已十分驚訝,再打聽清住處更添一層錯愕,門一開啟,他瞧見暗暗的地下室裡白天也亮著燈,室內撲鼻一股奶香氣,塵雪穿著T恤牛仔褲,頭髮紮成一個馬尾巴,露出光潔的額頭。如果不是懷裡一個乖乖的小小的女孩子,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以前的女大學生。
到沙發裡坐下來,陳塵雪捧出一個精緻鉑金皮盒子,俞玄義一見之下就辨認出來,這是某次自己去瑞士,帶回來一盒巧克力送給阿蓴,想必當年她把巧克力轉送給了朋友。
只是她竟然還保留著。
這世上,竟然還有另外一個人,和自己一樣心心念念、日思夜想,念著那個薄命早逝的人。
俞玄義展眼一望,不免添一層同情與尊重。更何況,她又身居如此陋室。
盒子開啟,一對紫水晶耳墜,一串珍珠項鍊,一粒鑽戒,塵雪把戒指戴在食指上,伸平左手給俞玄義看,十分靦腆地笑:“手變粗了好多,好在還戴得進去。”。
她凝視許久,把盒子放好推過去:“這都是阿蓴的遺物,您留著睹物思人吧。”。
俞玄義當然不會收,但他還沒開口,塵雪已經又捧出一個糖果盒子:“這是我和阿蓴的書信、紙條,她留在我這裡的筆記本、書,東西很少了,不過她筆跡還在,怎麼說也是個念想。”。
俞玄義捨不得明蓴的書信筆記。塵雪說:“要不就兩個一起取走,要不就都留下。”她板起臉說,天生的嬌俏,再加上後天的體貼。
小乖很是懂事,哭的時候也只是微微抽搭,塵雪手足無措,抱起她哄,又添上幾分楚楚可憐。
如此柔弱而無望的母女。可是就算再這種情景下,她也沒有變賣明蓴留給她的首飾珠寶。
塵雪起身去取放溫的牛奶,俞玄義默想片刻,打了兩個電話。
塵雪聽俞玄義這麼和她說:“塵雪,你隨阿蓴叫我一聲小叔,我也就把你當另外一個侄女看待。和你說一個事情,你別多心啊。”。
“小孩需要更好的生活環境,老住在這裡不是個事。正好我們公司差個人,我薦你去那兒上班吧。沒什麼照顧,就普通工資,一個月六千,不過包食宿,你們也有個安身的地方。”。
陳塵雪半天不吭聲。
俞玄義故意開玩笑:“以你的學校,一個月六千的待遇是不是太簡薄了?我怕人罵我呢。”。
陳塵雪肩頭抽搐,她無聲地哭了。
俞玄義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