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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冷笑說:“這是娘娘的意思,你難道不聽?”。
大哥惱火說:“娘娘一向和恂勤郡王親厚,突然來這麼一句話,我自然要問個清楚的。”
大嫂嘲諷他:“哪裡就親厚了,你叭兒狗似的貼上去,恂勤郡王何曾拿正眼看你?若不是咱們家有娘娘在,只怕上門給人提鞋人都不肯要呢,如今到自己拎清些兒罷。”。
這番刻薄,和母親正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應當會被她引為知音。果不其然,這番話之後母親也勝利地瞥了父親一眼。
哎哎,有這兩人在,世界上何須女權主義先鋒。竟把踩自家丈夫作為人生樂事。
權力這種東西,真的可以讓人性扭曲,作出種種奇形怪狀的。
大哥悻悻然,沒有做聲。我想他心裡不外乎是“等過了國喪期,立馬娶個三房五房回來,到時候你這潑婦還敢耍橫”。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祖母發話說:“一切都以娘娘的旨意為重,你們近日不要與王爺來往了。不止這些,近日大家都不要出門才好,娘娘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話的。”。
母親接話說:“說的是。我養的女兒我知道,娘娘最不喜歡胡亂指揮人。”
這其實是母親的通病,說什麼都要把宣妃這張虎皮扯出來做大旗,可是祖母疑心她在暗諷自己,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我在一旁努力回想,為什麼明蓴姐姐要突然發出這樣的指令。哦,雍正八年,可是和碩怡親王的不幸之日要到了?。
但為何要遠著恂勤郡王呢?。
只怕於皇上來說,死了心愛的十三弟,要拿眼中刺撒氣。
想明白這一點,我氣定神閒地微笑不語。他們開始討論別的事情,因為我心中有數的關係,難免覺得他們這幅爭來討去的樣子格外可厭。
後來退出去,正好和大哥一路走。他厭煩地說:“徽官兒,你看看我娶的夫人!都是些什麼態度?我在外整日奔忙,回來竟還受她的氣。娶她又不圖什麼,何以我竟像是吃了軟飯的。”
我不敢做聲——夫妻之間的事可真不好說。
他悶出一口氣,鬱郁道:“唉,蓴兒可真的出息了,聽說她在御前奏對應答,陛下無不聽從,連許多老臣都要派後眷輾轉討好於她,給她送禮呢。”。
我更沉默。說“我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給妹妹撐腰”的那個哥哥呢?他不知道去了哪裡。
見我一直這麼無語,大哥本來想轉投弘曆——別問我怎麼看出來的,他方才看了我好幾眼,那意思全寫在眼中了——需要我來轉圜,先疏通氣氛:“徽官兒,你以後想娶個什麼樣兒的?”
我說:“這我不懂。”。
他一笑:“和大哥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又不會笑你。要是先告訴了我,我也幫你留意。”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考慮過,然而——“他最好什麼都懂,但又什麼都不在乎。”
“嗯?”大哥詫異了。
我默想片刻,笑了:“要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只要心頭所好,不計世人所想。”
大哥雙目也靈活起來,嘆息:“真是一個夢想。”我們兩人一同沉默著,彷彿對這樣的妙人兒有著無限嚮往。然而世界上,真的有過這種人的存在嗎?。
或許有罷,但一定不是現在,一定不是當下。
大哥說:“那你可苦了,這種人不好伺候呢。”。
我笑起來:“要真能尋到,怎麼會計較這一時之氣?自然忍她讓她,有什麼好吃的,給她先吃;有什麼好玩的,給她先玩。”。
大哥鬆一口氣,大笑:“徽官兒,你道是尋玩伴?果真是孩子話。”。
我也笑。
不是真的要尋到,只是總歸有過這種夢想,人生才不至空虛。
有一個至情至性的純粹的妙人,與其談一場拋棄一切的戀愛。什麼功名利祿,統統拋到九霄雲外。
呵多麼美妙。誰不向往?。
問名
明徽篇第六十六章。
你是天空的一片雲,偶然投影在我的波心。——徐志摩。
夏天忽然就到了。
靴子在水磨青石磚上無聲無息地走過,繞過影壁,就到了祖母的屋子裡。我從小由她撫養大,一直以來的居所和她只有一牆之隔,我這邊稍有喧譁,她立刻能夠耳聞。
祖母半靠在軟榻上,她的丫鬟明香正在給她錘肩按頸,手腕靈活,手指有力,祖母發出幽微的嘆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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