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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做這個的人不多,每天也還是可以賺上一點生活費,就是會很累,賣的都是體力,也搭上精力,那道本就太過沉重的背脊也越發挺不直了。
還是去那家挨著同性戀酒吧的全日營業店打工,小心翼翼來來去去的一個樣子。
重新訂閱了臨城的招聘版報,日子一天天冷下來,很快就到了零落秋葉涼雨打漂的季節。
“你這手……”一隻蒼老的手握著厲封的手不放,一個老人眯起眼打量,半晌接下去,“好得是要慢啊。看看,才長了這麼薄的一層皮,多久的事了,怎麼不小心著點。”
厲封訕訕地笑笑,扯回自己的手,很隨意地將它們重新塞回袖子,說道:“已經不怎麼見疼了,大概是快好了,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也就是扯掉了一層面板,沒多少肉。看看。”覷著眼前人不明朗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露出手來捏了捏,齜牙咧嘴鑽心的疼,挺鬱悶又給塞了回去。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醫生,已穿上了正秋天的厚羊毛衣,龐眉寬臉,此時一臉怒其不爭地大罵一句缺心眼,慢吞吞坐回去給他寫藥方,開得都是一些便宜好用的藥,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夥子條件不好。
處理完他的手,像是想起什麼,又把他拉回來,別看人家七老八十了,厲封一時被拉得踉蹌了幾步才站穩,又被不停歇地扯到了邊上那張老舊但乾淨的單人床上。
厲封被壓著躺了下去,又不敢反抗,苦著臉討好地叫道:“馮老伯你這是幹什麼,藥方我都拿著了,一定把藥買上,你放心。”
老醫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又眯起那雙凌厲精明的眼睛,探著他虛浮的脈搏時頓了頓,又仔仔細細在他身上一摸,當即破口大罵,“好你個不要命的,身子怎麼虛成這副鬼樣子了?”一屁股跌坐在滕椅上,不太明白似得瞅著厲封,“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通呢,不會有誰來替你操心了啊……”
摸了個老花眼鏡戴上,嘀嘀咕咕地說起來也沒看著厲封,竟是有些恍惚了。
厲封心裡也不好受,他爬起來蹲在老醫生的腳跟前,硬是笑了笑,小聲叫了他一聲,“馮伯啊,”輕描淡寫地說起,“人,跟人終究是不一樣的,我是這樣的,我也只能是這樣的。”說完渴望地看著他,眼睛裡亮亮的流露著哀求。
老醫生唉嘆了一聲,溫熱的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說:“馮伯伯知道,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就是命苦,沒有福分,生下來就沒有福分,只能靠著自己了。”
被一下一下摸著頭頂的厲封眼眶發熱,眼神有些迷茫,他也不明白最近怎麼了,總是那麼無力。
“謝馮伯,那時候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不在了,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的。”
厲封當初就是被好心人送到了馮老先生開的這個私人醫館,可以說是勉強撿回來一條命。
看著眼前瘦弱蒼白的青年,馮醫生渾身一震,想起記憶中那雙絕望的眼睛……
……我們家裡死人了。老伯,我們家裡死人了。
好幾年前,厲封也是從這張床上睡來的,說了好多好久的胡話,怎麼勸都沒用,一雙眼睛空洞又絕望地睜大著。馮醫生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看了看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像是想睡了的厲封,馮醫生又嘆了一口氣,暗暗搖頭,不忍心問,不忍心問啦。
等厲封擦著眼睛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馮老醫生戴上了老花鏡,正目不轉睛地研究著手裡的一本醫書,看邊角已經被翻得陳舊。
厲封的臉色比來的時候好了不少,此時紅紅地,帶著點害羞和懊惱,耷拉著腦袋出聲道:“我睡著了。”
馮老醫生瞥都不瞥他,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就不耐煩地打發他走了。
厲封傻笑著替他關好門,並關心地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馮伯,你也早點休息。別太累著了。對了,樓上的窗子我給換了個鎖,鑰匙放在你右手邊的格子裡。睡前記得去鎖上。你一個人住”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比我一個槽老頭還囉嗦。”被粗聲粗氣地打斷。
厲封並不常來馮醫生的住處,所以難免要多說一些話,被趕出來也還帶著點笑,他知道馮伯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只是命不好,兩個兒子先後因意外亡故了,他也沒有個伴,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這棟不起眼的小樓裡,靠著一份還算不錯的退休金度日,雖然不見得多舒坦,但是馮老伯顯然是樂在其中的。
是個牛脾氣的老頭,並不怎麼歡迎厲封來看他。
他很好,他不需要同情,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