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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遊走在彼此之間的曖昧意味,心也跟著顫起來。水溶卻是臉若寒霜,眼中清澈無物,連氣息都平靜的出奇,隔了良久之後,才鬆開手,淡淡道:“姿貌這樣平庸,哪裡像林御史的女兒?本王有幸見過林如海,此人與他相貌迥異,五官無一相似之處,斷不可能是林氏女。”
他輕描淡寫的一番結論,滿屋譁然。連黛玉本人與紫鵑也是面面相覷,水溶背對著趙綸,給她們使個眼色。紫鵑立時恍然大悟,撲通跪到他腳前,聲淚俱下道:“王爺饒命,我妹妹雪雁不懂事,被慣壞了的。求各位官爺大人高抬貴手,饒她這一會!”
雪雁上月已經遣出園子,送回揚州老家去了。此時除了□□館的人,誰也不曾見過黛玉本尊,一時之間真假難辨,摸不清底細。
周綸心裡愈加亂了,發懵地問:“既然她是雪雁,林黛玉又何在?”
“這正要問你了,周大人。”水溶慢慢將目光移向了他,濃長的秀眉擰起,“你比本王早到幾個時辰,這段時辰追繳的贓款贓物,都要歸交國庫。人要是丟了,自然唯你廷尉府試問。周大人好生想想,之前可曾來過什麼人,將人犯提審走了?”
周綸是何等的明白人,一番對答已經看出,這明擺著是推他下火坑,還是少生事為妙,趕緊順水推舟:“王爺說的是,是卑職疏忽,確實不曾見過林氏。”
水溶滿意地點頭,向對面的大案一指:“那就快些寫契書,放她們與本王走。”
周綸有些猶豫:“王爺,這不合規矩吧……”
“哪有那麼多規矩。”水溶背過身,“人我要定了,一個都不許少,你給還是不給?你若不給,本王一早就上朝奏明陛下,堂堂千歲連兩個奴婢都要不得,倒不如辭了官,省的各位整日在背後磨牙。”
廷尉周綸無法,只好命書辦拿筆,草擬了兩張紙契,遞到他手裡。
☆、拾
事隔半月之後,賈氏一案終告了結,罷黜的罷黜,貶官的貶官,族中男子全部沒入刑部衙門,女子不論老少,入禁收監在大理寺,只待秋後論處。據說籍沒其家產時,得金二十萬錠又五萬餘兩,元寶六百萬錠,寶石二斗,其他珠玉古董無數,貪贓之巨可見一斑。
戶部將統繳的清單,呈交上去,皇帝閱後拍案大怒,只說百年來未遇此大蠹,念在其祖上有功德,將滅族改為抄家,賈赦、賈政、賈璉等人的罪名判成流放,連帶著一干男丁發配到西疆去戍邊。
俗話說,貪官倒、百姓飽,金陵城裡人人額手相慶,一時都傳為美談。
過了五月端午,氣候愈見悶熱,家家買了艾蒲簪門、雄黃泡酒。羅氏見水溶這幾天早出晚歸,朝務忙得十分辛苦。便著人在河塘邊採的嫩葦葉,摻了糯米甜棗,包成蜜糖粽子,趕著他下朝時送過去。
水溶不喜甜食,吃了兩口便覺得心裡發膩,撂在手邊不動了,繼續批他的公文。羅氏看見卷宗上的字樣,不由多留心,問道:“賈家的案子斷得怎樣了?”
水溶嘆了口氣,揉著額角道:“雖不至蓋棺定論,要翻案怕也難,刑部大理寺上下統連,想在這塊鐵板上做手腳,不是那麼容易。”
羅氏點頭:“這就難怪,王爺你勞碌這些天,也沒算白忙活。剩下的是天意,你又何必自尋煩惱。對了,昨兒個林姑娘還託紫鵑來問,他們家寶玉有音信麼?”
水溶正在翻閱卷宗,手指略微一頓,停了片刻,照常翻過去:“人還關在獄神廟,我已經派人打典過了,有間四面通透的乾淨房子,將他單獨隔開,衣食也都關照過,不勞她們費心。”
羅氏笑道:“妾身也是這麼說的,偏她們不信。依我看,林姑娘那一片心思都撲在寶玉身上,嘴上不說,其實擔心的緊,來府裡這些天,都不見露個笑臉兒。寶玉正經娶的那房夫人,也未必這樣上心。”
窗外蟬聲啾啾,細碎的光陰篩落進來,只聽一陣閒花落地的聲音。他的臉埋在陰影之中,顯得幽深哀婉,有種沉靜的美。嘴角輕微上翹,竟似笑了,那顆心卻在薄薄的胸腔內無所依附的撞擊,只剩了最後的悲涼。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與寶玉自小青梅竹馬,感情遠比旁人親厚,他是瞭解她的,所以明白她的難處。像她這般一心一意不在乎功名利祿的女子,世間已經不多了。只是情字當頭,誰又能說的清楚。
坐了良久,手底下的卷宗一目十行,竟是半個字也沒看進去。他煩悶的轉過頭,手邊的青花瓷盤裡盛著熱氣騰騰的白粽子,葦葉已經剝去了,灑著蜂蜜糖霜,晶瑩剔透的裹了一層。水溶隱約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