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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呢喃,“總歸要忘了才好……”
太過為輕的呢喃我實在沒聽得清楚,依憑心測篤定道,“斷不會忘。”
“隨你。”
她笑,抬手任我滑下青墨長袖,薄淺的褻衣顯露出來,我心下生顫,只覺分外的不該,可已臨了不能避開之局,暗自吸了一口氣才敢伸手摸到她襟口。
指尖落定襟口,臉頰便燙,覷眼小心而去,見她輕倦的眼眉自然而斂,頓覺自己的小心思彆扭的可恥,於是沉靜心來,慢慢拉開了褻衣。
這一拉開,縱使與她言中心有準備,可見到她原本嫩如凝脂的肌膚上佈滿傷痕,終究再不能壓抑心疼,眼淚攸地落了下去。
本是個白玉之身,此刻竟如骨玉生裂,凝脂玉膚上斑駁猙獰的幽藍傷口傷至及骨,好似只消稍做動輒,那些單單披掛嫩肉的牽繫,便能整個兒斷掉,一幅清玉之身,也就轟塌作響地跌碎,再也不能拼合完全。
“蠢東西,說好不掉淚的……”
溫涼的指尖拂過我眼角,這人也就滑下了藥池,背對我遊離了其中,未曾褪盡的褻衣染上藥黃滑落,即便有大片的青絲遮掩,我仍是看清了她背上那一道自肩胛劈下及腰的猙獰傷口。
那骨中刻出的幽藍溢位了懾人的冷寒,好似仍有什麼鬼怪寄附在她心骨上,隨時能從中而出地將她撕裂成兩半。
我咬著手背,哭得更壓抑,齒間有腥鹹湧入,不知是手背裂開,還是心頭早已撐不住眼前的劇烈衝擊,泛上了腥甜。
饒是我極力壓制不想讓她擔心,終是呼吸喘不過地撲在白玉邊緣,俯身噴了一口濃烈血氣,全然壓住了撲面而來的濃烈藥味。
人立時被接住了,她抬著我的下顎,倦極的眼底有著濃烈的驚怕惶然,急切道,“你動不得心緒,早知便不讓你進來了……”
我搖著頭,猛地勾住她頸項,哭得不可遏制,“阿姊,折夏不好,折夏太壞,折夏害你,折夏害你!”
她抱著我,緊貼的肌膚讓我盡數感覺到令人她身上的深刻溝壑,只覺縱使自己死了,也抵不住她曾受下的苦楚傷害。
耳際嘆過了憐惜,人被她接入藥池,隨她將我抱過坐在池底座踏。
半沁的熱蘊混雜了濃烈藥苦,我失卻心力地掛在她頸窩,小心地隔開半許身子,生怕蹭得她傷口生裂,偏又捨不得真得離了遠,無法表達自己的深切歉疚。
“你身子尚未大好,隨我泡上藥浴也是可的。”
她撫著我的發,安撫中仍有濃烈的倦意,“若真想哭,那也哭得,阿姊明白你知錯,無需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你只管對自己好了,阿姊才是真的原諒你,明白麼?”
我急切點頭,雖想不明白她話中何意,仍想讓她明白我會聽話。
“那坐好,我沒有力氣,抱不得你太久……”
我忙鬆開她頸項,依言坐在她身旁,擦了眼淚道,“我不哭,也聽話,再也不惹阿姊受傷!”
她懶懶仰頸擱在湯池白玉邊緣,望住殿頂處的雕鏤紋理,淡道,“皮肉之傷我受得住,受不住的是…你不愛惜自己……”
我心底揪緊,眼淚滾落出來,忙伸手捂住,但看她緩慢轉頭,輕眉輕倦地直直勾住我,過了很久很久,才朱唇微闔地說了什麼。
“那才是真的讓我難過……”
心底轟然坍塌,無從立己的空落讓我再也不能自已地抱住她放聲大哭起來。
☆、卷一大夢卷之第五十章:不忘
“這麼長的血路真的是我爬上去的?”
我咚地將手中木桶放在臺階上,問著身旁清雅的男子。
他叫伯生,是地盛殿無往書院中的管制之人,伯仲季三子分管文武生三閣,另有老生掌刑,幼生掌嗣,嗣閣分掌陰陽,有婕好女掌陰,男夫男掌陽。
幼生本為子生,避諱我子姓,才更為幼生,同婕好是個女兒家,生的不比妖嬈媚質的婕好差。她主持男女親合之事,時常與孩童玩耍,人也是喜眉平眼的讓人願意親近。
男夫是個壯漢,生得高大,濃眉粗眼地做起姻親之事也是咋咋呼呼地不拘小節,心思倒是細的,如此幾分反差,讓人怎麼看他都覺彆扭。
因掌文事之故,伯生不僅人生的清雅,亦持禮自矜,任我一路從無象界下來如何胡攪蠻纏,他皆淡笑而來地不驚不擾,不似仲生動不動拿出拳頭唬人,也不似季生總無聲無息地從田地走出,泥衣粗糙的整個兒便是一個耕夫,不過本是管制民生用度之人,隨性也是當然。
“怎地,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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