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頁)
乎想要不得道都難。
據說投子禪師寫這首偈頌是因為一則公案。藥山惟儼有一次對高沙彌說:“我聽說長安城十分繁華熱鬧,你知道嗎?”高沙彌回答道:“長安城熱鬧與否跟我無關,在我的國度裡,自是清淨晏然!”藥山十分讚賞他的回答,問道:“你這是從經上看到的,還是向別人請教的?”高沙彌笑道:“不看經、不請教的大有人在,為什麼非要看經、請教別人才能得到呢?”投子禪師知道這則事後,才寫下此詩,暗喻佛法清淨,可以超越一切,不變不衰,亦不會沾染半點塵埃。
自古以來,長安城一直是很多人的夢想,那個滿目繁華的地方,演繹了太多的人生百態。街市上,摩肩擦踵的人流粉墨登場,上至達官貴族,下到販夫走卒,都為了在長安的史捲上,留下燦爛輝煌的一筆。一座長安城,成就多少文人夢,又壘起多少英雄冢。在禪師的眼裡,這些人都是因為貪慾,才要如此執迷不悟,走向斷崖險峰,用粉身碎骨來證實這場絢爛的追求。其實他們比尋常人更深知,人生幻滅無常,用一生的時光,交換海市蜃樓的風景,無疑是一種錯誤。可無辜地做了名利的信徒,除了虔誠地膜拜,又還能做些什麼?
在禪師眼裡,朝代的興亡,年歲的榮枯,都被碾作歷史的粉塵。守著一顆潔淨淡泊的心,一切無來無往,便可以看到盛世常寧的景象。就如同須彌頂上的無根草,自根自本,自開自足,不受春風的約束,獨自閱讀風雨和陽光。也許許多人跟我的想法一樣,禪師年年歲歲深居古剎,不知人世究竟有多少繁華,倘若他們初嘗煙火,又是否還會念出“五蘊皆空”?其實一個真正入境的人,無論他身處何地,或是蒙上多少塵霜,都無法泯滅他圓融的心性。他們的淡定無須假裝,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就流露了一切真相。
雖說過往的興衰是一場虛無,可註定的故事已無法刪改。每個人在歷史的白卷上,畫著枝葉,填充顏色,敗筆是意料之中。亦是因為有這些敗筆,才知道,真正的完美,是多麼地不易。或許我們做不到心無塵埃,可是亦不能揹負太多的沉重。塵世中的諸多煩惱,都是自己所尋,一個心無貪念的人,難道靜坐也會被煩惱砸傷?不要再去盲目地追憶,抽絲剝繭的人,是無法給自己一個堅定的結論的。真的孤獨了,不如在一棵枯樹下,彈琴作畫,兀自禪坐,不思不想。
未來是那麼地渺茫無邊,當我們在哀悼失去的甜蜜的時候,也應該珍惜擁有的幸福。就算被歲月沒收了青春,我們還有老去的資格。做一株沒有禪意的小草,忘記葉的蔥蘢,花的芬芳,只安靜地在陌上紅塵,輕輕搖擺。
第八章 汝歸滄海,我歸深山
世人休說路行難,鳥道羊腸咫尺間。
珍重苧溪溪畔水,汝歸滄海我歸山。
——宋·保福清豁
在你疲累的時候,是否想過,要將自己放逐在一葉輕舟上,任憑蒼茫的煙水將你漂至無論何方,只是不要停留。或許夢見自己來到一處雲間部落,所能看到的,只是起伏連綿的青山,和澄澈如玉的碧水。紛亂的世俗,太多難以承受的壓力,所以許多人都希望,可以遠離塵囂,擇一處山青水秀的鄉村,住上茅屋,吃幾天山珍野味。走過歲月的人,都明白,這一路繁華的風景,都只是與自己擦肩,最終索求的,卻是簡單平淡的生活。
我們總是像浮雲一樣,在紅塵中奔波,來去匆匆,常常忘了自己是誰,又忘記了為誰如此居無定所。到最後,將一切的繁累,都怪罪給生活——是瑣碎的日子,令你我這般地身不由己。多少人,藏起了真實的自己,將最後一點閒情逸致,都付諸東風。任憑年歲消磨,所剩下的激情,還有多少可以燃燒?很多人說,年輕時候的忙碌,只為老了以後可以存留多些的記憶。卻不知,記憶就是倒在掌心的水,你努力地想要留住,它卻依舊隨著流年,一點一滴地消逝。直到漏光最後一滴水,意味一切行至終結。
一念迷,則世路曲折,蜿蜒不絕;一念悟,則超脫六道,海闊天空。有位大師曾對我說過,歷代以來,有許多高僧都已經坐化成佛,達到涅槃之境。我則問他,最終的涅槃,究竟是何境?大師說,有了天眼,可以看清三界一切,從此免去六道輪迴。資質愚鈍的我,就認為,所謂涅槃,就是可以通靈,遠離顛倒夢想,萬境皆空。世人眼中的禪境,總是隱含了太多的迷霧和玄機。許多人想邁進那道門檻,沾染一點靈性,讓自己輕鬆自如,卻不敢輕易去參。只覺那萬千禪境,若沒有一顆雲水之心,一般的肉骨凡胎,終難以了悟。
悟禪亦是隨緣,既是性靈,就無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