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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前所 未有 、獨一 無二的 ;多看了他的 作品之後 ,我覺得在 不同國 家、不同時代的文學作品中辨出了他的聲音,或者說,他的習慣。我 不妨按時間先後舉出幾個例子。 第 一 個 是 芝 諾 的 否 定 運 動 的 悖 論 。一 個 處 於 (根據亞里士多德定理)不可能到達
點的運動物體
點,因為它首先要走完兩點之
裡的
間的一半路程,而在這之前要走完一半的一半,再之前要走完一半的 一半,無限細分總剩下一半;這個著名問題的形式同《城堡》 問題一模一樣,因此,運動物體、箭鐵和阿喀琉斯就是文學中最初的 卡夫卡的人物。我瀏覽書籍時偶然發現的第二個例子,相似之處不在 形式而在調子。那是馬戈裡埃編寫的《中國文學精選集》 入的 收 世紀散文家韓愈的一篇寓言。我標出的那段神秘而從容不迫的
文章是這樣的:“普天之下都承認獨角獸是吉祥的靈物;詩歌、編年 史、名人傳記和其他文章中均如此說。即使村野兒童和婦女也知道獨 角獸是吉利的徵兆。但是這種動物不在家畜之列,不容易找到,也不 好分類。它不像馬牛狼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面前即使有頭獨角獸 也不知道是何物。我們知道有鬃毛的動物是馬,有角的動物是牛,但
《城堡》是卡夫卡於 年創作的長篇小說。主人公 踏雪去城堡要求在附近村子 落戶。城堡就在眼前,但歷盡艱辛始終不能進入 。小說未寫完,卡夫卡原定的結局是主人公
臨終時,城堡才批准他的要求,這個城堡是整個國家的統治機器的縮影。
不知道獨角獸是什麼模樣。”
第三個例子的出處比較容易預料;就是克爾愷郭爾 的作品。兩
位作家思想上相似之處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據我所知,還未得到強調 的一點是克爾愷郭爾像卡夫卡一樣,大量運用了當代資產階級題材的 宗教寓 言 。勞裡在他 撰寫的《論克 爾愷郭爾》 (牛津大學出 版社 , 一書中引用了兩則。一是一個偽幣制造者被迫在不斷的監視下 檢查英格蘭銀行鈔票的故事;上帝同樣地不信任克爾愷郭爾,委派他 執行的任務恰恰是讓他習慣於罪惡。另一則的主題是北極探險。丹麥 的教區神甫們在講壇上宣稱,參加此類探險有益於靈魂的永遠健康。 但是他們也承認,去北極十分困難,甚至不可能,不是所有的人都能 進行這種冒險。最後他們宣佈,無論什麼旅行 看做是真正的北極探險。 第四個預先展示的例子是我在勃朗寧 比如說,乘定期航 班的輪船從丹麥到倫敦,或者星期日搭公共馬車去郊遊
都可以被
年發表的長詩《疑慮》
中發現的。一個人有一位名人朋友,或者自以為有這麼一位朋友,但 從沒有見過面,也從沒有得到過他的幫助,只是傳說他一些非常高尚 的行為,傳閱他親筆寫的信件,有人對他的行為提出懷疑,筆跡鑑定 專家證實那些信件是偽造的。那人在詩的末尾問道:“難道這位朋友 是上帝 ? ” 我的摘記裡還有兩個故事。一個原載萊昂
布洛瓦的《不愉快的
故事》,講的有幾個人收集了大量地球儀、地圖、火車時刻表和行李
①平民百姓不識和誤殺神獸是中國文學的傳統題材。參看容格著《心理學與煉丹術》
(蘇 黎世, ,其中有兩幅罕見的插圖。 原注
博爾赫斯引用的文字出自韓愈的《獲麟解》,相應的原文是:“麟之為靈昭昭也。詠於 詩, 書於春秋,雜出於傳記百家之書,雖婦人小子,皆知其為祥也。然麟之為物,不畜於 家, 不恆有於天下 其為形也不類,非若馬牛犬豕豺狼麋鹿然,吾知其為犬豕豺狼麋鹿,惟 麟也不可知。不可知,則其謂之不祥也亦宜。 ②克爾愷郭爾( 丹麥哲學家,存在主義先驅者。
… ”
箱,但直到老死也未能走出自己的家鄉小城。另一個是鄧薩尼勳爵① 寫的題為《卡爾凱松納》的短篇小說。一支所向無敵的軍隊從巨大的 城堡出發,征服許多國度,見過奇獸怪物,翻山越嶺,穿過沙漠,雖 然望見過卡爾凱松納,但從未能抵達。(顯而易見,這個故事同前一個 完全相反;前一個是從未走出小城,後一個是永遠沒有到達。) 如果我沒有搞錯,我舉的那些駁雜的例子同卡夫卡有相似之處; 如果我沒有搞錯,它們之間並不相似。後一點意義尤其重大。這些例 子的每一個或多或少都具有卡夫卡的特色,但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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