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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倍加讚賞的,是在華茲華斯《序 如果我們考慮到他寫於 藝術和科學所面臨的危險,它
曲》的第二篇。華茲華斯說他很擔心 世紀初葉,這種擔心看來有些古怪
們正聽任宇宙災難的擺佈。那時候根本不用考慮這些災難,現在我們 可以認為人類的一切成果,人類本身隨時都可能被毀滅。我們想想原 子彈。那好,華茲華斯說他跟一位朋友交談過。他想:真可怕!想想 人類的巨大成果,科學和藝術聽任宇宙災難的隨意擺佈,真可怕!那 位朋友也對他說他也感到了這種恐懼。華茲華斯說:我做過這個 夢…… 現在要講一個我覺得是最完美的夢魘,因為夢魘的兩大成分它都 有:因遭受追趕而肉體難受的故事情節和一種超乎自然的恐懼。華茲 華斯告訴我們,他當時在面臨大海的一個巖洞裡,是中午時分,正讀 著他特別喜歡的《堂吉訶德》,塞萬提斯講的遊俠騎士冒險的故事。 他沒有直接指明,但我們都知道是講誰。他說:“我放下書思考起來。 我思考的恰恰是科學與藝術問題,一會兒時間到了。”強有力的中午 時分,悶熱的中午時分,華茲華斯坐在臨海的巖洞裡(周圍是海灘, 是 黃 沙 )他 回 憶 說:睡 意 把 我 籠 住 , 走 進 了 夢 鄉 。 , “ 我 ” 他在巖洞裡睡著了,面對著大海,周圍是海灘金黃色的細沙。夢 中一個撒哈拉的黑色沙漠包圍著他。沒有水,沒有大海。他在沙漠的 中心
在沙漠中總感到自己是在中心 他在想著能用什麼辦法逃
①阿威羅伊 (
,中世紀最著名的伊斯蘭哲學家。
離這茫茫沙漠時,心中害怕極了,這時他看到身邊有一個人。說也奇 怪 ,是阿 拉伯貝督因部落 的人 。這個人騎 著駱駝 ,右手拿 著一支長 矛,左臂下夾著一塊石頭,手中拿著一個號角。這個阿拉伯人說他的 使命就是拯救藝術與科學。他把號角湊近他的耳朵;那號角非常之漂 亮。華茲華斯(“用一種我不認識的語言,但我還是懂了”)說他聽到 了預言,一種激情橫溢的頌歌似的,預言著地球正要被上帝的暴怒所 指派的洪水摧毀。這個阿拉伯人對他說,洪水真的快要來了,但是他 的使命是拯救藝術與科學。他拿出石頭給他看。真奇怪,那石頭上居 然是歐幾里得的幾何學,卻仍然是一塊石頭。接著他又給他看號角, 那號角也是一本書:正是告訴他那些可怕事情的那本書。那號角同時 也是全世界的詩句 ,包括(為什麼不呢
華茲華斯的詩。這個貝督
因人說:“我必須拯救這兩樣東西,石頭和號角,兩者都是書。”他向 後轉過臉去,一時間華茲華斯看到那個貝督因人的臉變了,充滿著恐 懼。他也朝後面看去,看到一道強光,這道光已經吞沒了半個沙漠。 這正是即將摧毀地球的洪水發出的那道光。貝督因人走開了,華茲華 斯看到那個貝督因人也是堂吉訶德,那頭駱駝也是羅西南特(堂吉訶 德的坐騎)。就像石頭是一本書,號角是一本書一樣,貝督因人也是 堂吉訶德,而不是兩者之一,而是同時為兩者。這種雙重性正好就是 夢中可怖之處。這時,華茲華斯一聲恐懼急叫,醒了,因為大水已經 追 他了。 我覺得這個夢魘是文學上最精彩的夢魘之一。 至少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得出兩個結論,因為往後我們的觀點會有 變化。第一個結論是夢乃美學作品,也許是最古老的美學表現。它有 一種奇怪的戲劇形態,因為正如艾迪生所說,我們是劇場、觀眾、演 員和故事。第二個結論是關於夢魘的恐懼感。我們醒著時就充滿著可 怕的時刻;我們大家都知道,有時現實生活壓抑著我們。一個親人死 去,一個親人離開了我們,有這麼多令人悲傷,令人絕望的理由…… 但是,這些理由在夢魘中並不出現;夢魘中的恐懼是特別的,而這種
特別的恐懼可以透過任何一個故事表現出來。可以像華茲華斯那樣通 過貝督因也是堂吉訶德來表現,可以透過剪刀與破線頭,透過我的國 王夢,透過愛倫 坡著名的夢魘來表現。但是總有一點,即夢魘的味 道。我討教過的心理學論著中不談這種恐懼感。 這裡我們也許會有一種神學的解釋,將會與詞源學認同。我隨便 拿一個詞,比方說,拉丁語的
,或者英語的
, 者 或
德語的
,它們都提示某種超自然性。那麼,夢魘是否肯定是超自
然的呢?夢魘是不是地獄的裂縫呢?夢魘時我們是否確確實實處於地 獄呢?為什麼不呢?這一切是那麼奇怪,就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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