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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強太多,他的力量,足以令她魂飛魄散。阿秀怎麼能不沮喪?可一想到昨日他仗著一身修為,硬是替自己化解了戾氣的迷心之危,阿秀不免又有些擔憂。鬼界的戾氣,皆是獨門獨法,尤其阿秀這種千年厲鬼,霸道兇悍至極,對方若強行吸取,與自身的煞氣共存不了,那便只會徒增危險,最糟糕的情形,就是神形俱滅。
雨點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她坐立難安了一整夜。天邊微亮,細雨將停,那些驛丞還在呵欠連天,阿秀就出了門。
她循著昨夜蹤跡而去。可那條長街上,除了偶爾有個走街串巷叫賣的小販,空空蕩蕩、冷冷清清一片,到了與桐江碰面的深巷,更是連個鬼影都沒有。天大地大,何處尋他?
望著昨夜他們對面而立之處,阿秀心上隱隱泛起一些難受之意。桐江和朝雲,在她心裡,是能與阿牛比肩的兩個存在。他們一起度過了五百多年,吵吵鬧鬧不少,可從不會像昨夜那麼生分,那麼疏遠。
何況現在,她承了他一個極大的情,卻無從還起。阿秀越想,越過意不去。她靜靜立了半晌,心裡打定主意,緩緩催動起體內殘存的那道戾氣。
這樣的主動為之,是這些日子的第一次,亦是三百年來的頭一回。如果明英在此,只會罵阿秀蠢。可她沒法子,她要找到桐江,只有執意冒險。一個厲鬼體內的煞氣,同根同源,無論被誰吸去,無論相隔多遠,都會有所感應。
阿秀面色鎮定,她一手捏了個清淨訣,以防自己失心入魔,另一手緊緊握傘,暗自運氣。那道被壓制許久的戾氣,此刻像是開啟個缺口,全都活了過來,爭先奔湧而出,淡淡縈繞在阿秀周圍,她的周身立刻顯出青芒。
阿秀不敢大意,她小心翼翼地,正欲繼續往外催動,陡然之間,情形急轉直下,那些攀附在她周身的戾氣翻湧,波雲詭譎,試圖強行衝破她意念的控制,似要往某一處奔去。
青芒漸盛之間,阿秀口中喃喃,連忙唸誦經文,以期能夠定下心神還有四處亂竄的煞氣。否則,她又將要墮入失了心神的渾噩之中。
這麼危急的時候,偏偏有一股極強的力量,迎面襲來。阿秀手忙腳亂,還來不及作何反應,那道力量就到了她的面前,霎那間,三千青絲被吹得凌亂,颯颯飛舞。她腳尖輕點,剛要往後掠步準備避開,一道熟悉的氣息徐徐盤旋而來。
阿秀心下倏地一安。因為,桐江到了。
在重重外壓之下,她周身那些本不受控的戾氣,一點點,被迫又縮回了體內,安穩下來。
青光漸消,煞氣退散,避在陰影處的一個黑色身影,慢慢現了形。他冷著一張臉,寒氣四溢,正是桐江。
先前阿秀的戾氣之所以會到處亂竄,全是因為桐江就在一旁。他二人靠得極近,所以戾氣之間的牽絆與呼應,亦隨之變強。以至於阿秀雖有所準備,但差點還是自尋了末路。
阿秀輕輕籲出一口氣,此法兇險,卻極為有效。她淺淺一笑,提步上前,剛開口道了一個“你”,對面那位就以內力傳音:“這個法子,真蠢!”
阿秀也不生氣,她只是點頭:“是了,我修為早就不如你,只好出此下策。今日找你,一來,就是想道個謝,再來嘛,想問問你昨夜如何,可有什麼不妥之處?”說罷,臉上仍是一貫的微笑之意,唯獨眉目之間,多了一些探詢和擔憂。
桐江冷笑:“你管的未免太多了些!” 他最見不得阿秀這副笑眯眯的模樣,就好像她已經忘了所有苦痛,就好像這世間只有他被留在過去,不得救贖。
阿秀不理他的冷言冷語,自顧問道:“桐江,以後我若是要尋你,總不能一直靠這一個法子逼你現行吧?我怎麼找你?”她越走越近,如瀑的黑髮在風中格外張揚,又透著些鬼魅,有些幾乎快要飄到桐江的臉上,雖然他只是一道虛空的鬼影。
“哪兒還會有什麼下次?”桐江笑得越發冷:“阿秀,你知道的,我是巴不得見你灰飛煙滅。這兩回,我救了你,完全是看在原來的情分上,也算還了你的恩情。以後,我們各不相欠。若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裡……”話未說完,他身上泛起一絲青意,雖然極為黯淡,極其清淺,但依然扯得黑影微散,破碎。
阿秀頓住步子,她望著這一幕,怔怔問道:“桐江,你受傷了?”可問完,她就後悔了,這還用說麼?
一般的鬼魂,都會畏懼白天的陽氣,朗朗乾坤下,皆不會肆意活動。自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修為內力極強的厲鬼,比如枚煙,比如桐江。枚煙可以正午時分立在大道之間,可桐江今日卻只躲避在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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