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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廂對峙,誰都沒有動。他們不是仇人,卻有著跨不過的血海深仇。
過了半晌,桐江嘆道:“阿秀,你早就是我的手下敗將了。”他一揮寬袖,四周墨色皆散,一乾二淨,彷彿不曾存在過一般。
“你走吧。”桐江偏頭,不在看她。他怕再看一眼,就忍不住出手。前幾天,聽手下稟告,說曾遇到過一個和阿秀內力類似的厲鬼,他便一路追來。下了無數個決心,說了無數的狠話,可到這最後關頭,依然不敵一個事實,那就是,她是阿秀,是他相依為命過的恩人。
阿秀的一身戾氣,早就不能收放自如了。前幾回幸好有明英在,替她化解了一些。這一次,陡然又被激起,怎麼剎得住?她一手撐傘,遲遲未動,可體內早就大浪滔天。
等桐江發現不對勁時,阿秀的雙眸完完全全變成了赤紅色。她身上攏著的青芒極盛,而四周檀香重重縈繞,成了最濃烈的毒藥。
若再不化解,阿秀就徹底迷了心智!
這種情形,桐江見過不少。而那一年,他們最後分別時,阿秀就是這樣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他不敢耽擱,便出了一招,擦著她的髮髻而過。
感覺到對方的動作,阿秀無意識地,執傘迎了上前。偏偏對方只閃不攻,兩廂纏鬥之間,阿秀出招更兇更狠,招招致命,完全是厲鬼的本性所致。
桐江不是明英,他根本不懂什麼清靜經,此刻,只能循著鬼界的規矩來。在躲避了許多招之後,他一個閃身,避到阿秀身後,在茫茫虛無之中,緊貼著她。阿秀回身,一個是鬼影,一個是人身,面對面,靠得很近。
桐江手掌向下運氣,一陣陰風飄過,那道墨色重新出現,將他倆緊緊裹在其中,亦將那道青芒圍得水洩不通。也不知桐江使了什麼法子,阿秀闖不出去。她被鉗制得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對面模糊的影子,將自己的戾氣吸去一些。
那道黑影之中,漸漸泛起點點青色。兩者混雜在一起,並不能交融,反而將這道虛無的影子,衝的幾欲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阿秀的雙眸這才逐漸清明。待阿秀徹底清醒過來時,她才驚覺自己依舊撐傘立在深巷之中。四處打量之下,哪兒還有什麼桐江?
她心裡隱約有些不妙。
回到驛館,經過前堂,去到後院。阿秀想著先前的那事,想著消失的桐江,心裡沉甸甸的,並未在意到前堂裡的一盞燭火。待走到抄手遊廊處,才聽到有人在身後急急喚了聲“阿秀”,她這才頓住了步子。
一回頭,見到是顧懷豐,她淺淺一笑,道:“顧大人,怎還不歇息?”
顧懷豐道:“我在看書。”想了想,他又道:“縱然你武藝高強,但夜深了,一個女子,孤身在外,還是小心些的好。若出了什麼事,我如何向你師兄交代?”
阿秀“哦”了一聲,微微欠身,道:“多謝顧大人。”說著,她滿臉怔忪,就離開了,只留顧懷豐一人在遊廊裡,吹風淋雨。
一襲白袍,也不知幽幽站了多久,這才傻傻回了房。
翌日,到了早膳時分,顧懷豐讓驛丞去請阿秀用飯。這些天,哪怕阿秀推說辟穀不食,他亦堅持如此。熟料,驛丞麻利地回道:“那位姑娘啊,天剛矇矇亮,就出了門。”
顧懷豐一時愣住,他不禁問道:“可知她去哪兒了?”驛丞搖頭,顧懷豐也就不再問了。
他低低垂下眼眸,喝了一口清粥,食不知味。
作者有話要說: 碼不動了,明天繼續,週末愉快^_^
☆、幽縈
阿秀很失落,也有一種生為厲鬼的挫敗感。
昨夜回屋之後,她調息內力,粗粗試探過整座霈州城。可除了零星幾隻法力不高的小鬼外,就沒查到什麼高手。她不禁有些喪氣。前些日子的枚煙,就是這樣,而如今的桐江,亦是如此。可桐江不是枚煙,他幾乎是阿秀手把手帶出來的。如果在人世間,二人可以算得上半個師徒。
當年,阿秀將他從鬼差手裡搶了過來,桐江便認定了她。那個時候,他在鬼界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只知道跟著阿秀。亦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所有相熟的老鬼遇到阿秀,都會嘲笑她多了個小尾巴,小跟班。
這一跟,就是五百多年割捨不下的情分!
最開始,阿秀處處維護著桐江和朝雲兄妹倆,生怕他倆吃虧,等過了一百來年,他二人堪堪成個平手,再後來,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阿秀居然開始打著桐江的名號在外面招搖,桐江知道後,只嗤笑她懶的要命……
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