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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不過幾十里。張良對這條路十分熟悉也畢生難忘。十年前那個寒冷的冬天,道路上鋪滿了積雪,他正陪同沛公從霸上到離新豐不遠的鴻門去拜會項羽,折衝群樽俎,避免了一場對沛公不利的血戰。如今劉邦和他都是病體纏身,當年雄風今何在?歲月不饒人啊!
在新豐西邊的曲郵,張良終於追上了劉邦的大隊人馬。當皇上首先跳下車來,雙手抓住他使勁搖晃時,他的熱淚也奪眶而出。
他們之間不用話語也完全可以交流。
正好晌午已過,劉邦下令埋鍋造飯。他沒想到張良會趕了上來,真是喜出望外。他決定今天不走了,他要和張良痛快地談一談。
“皇上,臣沒有趕得上到霸上送行,是臣的罪過呀!”
“子房,別這樣講,朕知道你病了,不忍心驚擾你。但是,有一點你是知道的,多年來朕哪次出征,身邊能沒有你呢?這次沒有你隨行,朕的心中總有點覺得不踏實,空蕩蕩的!”
劉邦說到這裡動情了,張良也動情了,相對唏噓,感慨不盡。
張良真誠地表示:“陛下,要是你真正需要臣相伴隨行,臣一定萬死不辭!”
劉邦沒有置之可否,他只用雙眼默默地望著張良。一張蒼白瘦削的臉上,一副病容,他哪裡忍心讓張良再去經受征途的艱辛、勞頓和風風雨雨!
此次東征,劉邦的心理負擔比那一次都更重。以往他出關東進,與項羽決戰,那時他無後顧之憂,有蕭何坐鎮關中,保證糧餉的供給,他是一心一意,全力以赴地與項羽殊死鏖戰。而這次,他既要向東對付黥布,又要牽掛留守長安的太子,在某種程度上,他的後顧之憂還更為沉重。因此,劉邦毫不猶豫地堅決搖了搖頭說:
“不,子房,這次你不能去!”
張良對劉邦的回答感到驚訝。
劉邦深情地說:“子房,你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又重病在身,朕能讓你一起去嗎?”
張良也只好無可奈何的說:“本來臣應該隨行,無奈病得很重,力不從心。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陛下也身患有病,還要親自率兵出征。黥布手下的楚人剽悍兇頑,願陛下千萬小心謹慎,避開他的鋒芒,巧妙地抓住戰機,方可取勝。”
劉邦說:“這方面請子房放心,夏侯嬰有一位門客薛公,是從前楚國的令尹,他的看法非常之深刻。”
張良問:“薛公是如何對陛下說的?”
劉邦說:“薛公分析黥布不外科上、中、下三策,知其所為便好對付了。”
這位薛公認為,對於黥布來說,上策就是南取吳,西取楚,東並齊魯,北收燕趙,堅壁固守。如果這樣的話,山東恐怕就不屬於漢了;中策就是東取吳,西取楚,並韓取魏,據敖倉之粟,塞成皋隘口。如果這樣的話,勝負未可料也;下策就是東取吳,西取下蔡,驟糧越地,身歸長沙。如果這樣的話,陛下就可以高枕安臥了!
最後,薛公對劉邦說:“黥布不過是一位驪山刑徒而已,他只不過是遭際亂世,終於得以封王。其實他並沒有什麼遠見卓識,一向鼠目寸光,顧前不顧後。臣料定他必出下策,那樣陛下就沒有什麼可憂慮的了!”
張良聽完後,點了點頭,但他不無憂慮地告戒劉邦:“唯有目光短淺、只顧眼前的人,才格外莽撞,象一頭瘋狂的野獸。因此陛下千萬不可輕敵,一定避其鋒芒,善於周旋。”
劉邦點了點頭才把他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此次東征,朕不要子房隨行,還另有一重託!”
“呵!”這倒是出乎張良意外的,“陛下請講!”
“我這次東征,心掛兩頭,其實黥布倒並不那麼可怕,真正放心不下的還是長安!”
張良以為憂慮的是京都的安危。
劉邦搖了搖頭說:“京都我已命太子留守,關中安危,也作了周密妥當的部署。我已徵發上郡、北地和隴西車騎,以及巴、蜀材官及中尉卒三萬人,駐軍霸上,護衛太子,想來無多大問題了。”
張良問道:“那麼陛下憂慮的是什麼呢?”
劉邦心事重重的樣子,默然良久,長長嘆息了一聲。
張良坦率地問;“陛下還在憂慮立嗣之爭麼?”
劉邦想了想說:“是,也不是。”
張良說:“陛下,容臣直言相告,雖然我為了江山社稷的安危,不贊成陛下廢長立幼,但我決不支援后妃與嫡庶之間傾詐弄權。陛下東征,太子留守,我一定為陛下照看好戚夫人母子,陛下儘管放心去吧!”
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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