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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劉邦仍搖了搖頭,張良感到有些困惑了。
“那麼,陛下所憂何來呢?不妨直言相告!”
其實,劉邦心裡明白,只要他還活著,是沒有誰敢動戚氏母子一根指頭的,這還並非他目前擔心的所在。對於太子劉盈,他之所以不滿意,除情感上的因素外,主要還是因為他覺得劉盈太善良,太沒有心計,但是他毫不懷疑劉盈的忠誠。太子決不可能揹著他幹出什麼於他不利的事來。但是……
“但是,”劉邦終於把他日夜憂思的話挑明瞭,“正因為劉盈太軟弱、太善良,才會有人借太子的名義為所欲為。到了有一天,還可能營私結黨,排除異己,甚至還可能連江山都不姓劉了!”
張良不禁瞠目結舌:“真會有如此嚴重麼?”
劉邦有些神秘地說:“有一位方術之士預言,漢後五十年東南有亂……”
“妖言惑眾,陛下不可深信!依臣看來,異姓諸王已誅殺怠盡,朝中目前尚無強人……”
劉邦急迫地打斷了張良的話:“子房切不可太天真,有些事你是想象不到的,比如韓信,我絞盡腦汁也難除掉他,然而卻輕而易舉地被一個女人殺掉,令你我為之驚愕!海水不可斗量,人心難測呀!”
劉邦的話也只能說到這個程度了,僅一紙之隔,伸一根指頭就可以戳破。
張良當然聽懂了,但他不願把這張紙戳破。
“那麼,臣能為陛下怎樣分憂呢?”
劉邦說:“子房為朕之故交,如今雖然抱病在身,但無論如何請子房為朕代病輔佐太子以免朕懸念。”
張良說:“叔孫通本來就是太子太傅,他的才情足以勝任,陛下完全可以放心。”
劉邦直言不諱地說:“叔孫通的確是一位賢臣,但他一個人恐怕不濟於事,更何況他是一位迂腐的儒生,因此一定請子房竭力相助。朕想任命你為少傅。當然少傅一職對子房來說,確實太委屈你了,但朕深信子房不會計較,希望子房一定不要推卻。你是再放心不過也再恰當不過的人選。”
張良回答說:“陛下深知臣淡泊於名利,決不計較官爵之高低,只要是陛下所託,臣一定忠於職守,不辱使命。”
劉邦無言地伸過手去,抓住張良的手久久不放,眼裡淚光閃爍。
兩人就這樣達成默契,默默地坐著,什麼也不說。時近黃昏,晚霞如火。
劉邦在一位侍者的耳邊吩咐了兩句,很快兩乘輕便的轎子便抬到他們跟前,劉邦帶著幾分老頑童的狡黠,笑著對張良說:
“子房,上轎吧,我帶你到一個去處!”
說完,不由分說的把張良抬上一乘轎,劉邦也上了另一乘,兩人被抬著向曲郵的一座山頭爬去。沒有一會兒,便被抬到那高高的山崖邊,隨行的衛士在一方巨石上鋪上坐墊,讓他倆在上面打坐。
劉邦和張良放眼望去,太陽漸漸向西落下,這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今日天氣晴好,在斜陽的照射下,南面望去,天際是連綿驪山,西望霸上,隱約可見。
當他倆不約而同地向東方望去,頓時怦然心跳了。一眼望見那邊,他倆能不血沸心跳嗎?
“子房,看清了嗎,那是什麼地方?”劉邦笑指前方。
張良的興致特別高,他向劉邦的手指處望去,只見他愁眉舒展,笑得那麼開心,笑得那般忘形。何肩知道,近些年來已經從沒有見過張良這般笑逐顏開了。
從山下這一望無際的平原向東延伸,在那裡隆起了一片坡地。此刻,夕陽的殘照,給那裡的樹叢和原野,鍍上了金黃的亮色,不過這黃昏時刻,那裡很靜很靜。十年前,那裡是營寨綿延好幾十裡的楚軍大營,不可一世的項羽正統率著四十萬大軍駐紮在那裡,與還軍霸上的沛公的十萬漢軍對峙著……
張良自語般的說:“那年冬天雪真大呵!”
“到鴻門去的那天早上,我感到冷得出奇……”劉邦回憶說。
“到了鴻門還冷嗎?”張良幽默地問道。
“那時,不知項羽何時會砍我的腦袋,哪還顧得上冷不冷喲!”
劉邦說完和張良同時放聲大笑起來,他倆笑得簡直喘不過氣來。
落日西沉,殘陽如血。
暮靄在山下的原野上升起,驪山變成了灰色的剪影,霸上隱入迷濛的霧氣中,鴻門象拉上了一道灰暗的帷幔。
暮色蒼茫,那些閃爍著耀眼金輝的難忘歲月,都被吞沒了。
兩人靜靜地坐在夜色中,久久不願離去。
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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