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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陽監獄,白天。
七監區第六監室,任重會餐回來時,監室裡的人正陸續出去洗涮,屋裡只剩下許光和另外兩個人。許光見任重進來迎了上去:“重哥,誰來了?”他臉上堆著笑,但笑得很不自然。
任重沒有回答徑直走到鋪位上坐下來,審視著許光。許光被他看得愈發不自然,憨笑。任重輕輕嘆口氣,轉過頭去。許光湊過來:“重哥,我假釋不了無所謂,六年都熬過來了,不差這剩下的尾巴。”
任重臉色一寒:“誰告訴你假釋不了?你一個大男人為這點事六神無主,你告訴我除了每天疑神疑鬼外你還能幹點什麼?”他起身脫下短袖的囚服,拿上洗涮用具扔下一臉委屈的許光徑直走進洗盥室。洗盥室裡他把頭湊近水管下衝水,等洗盥室裡的人都散去了,許光訕訕地湊過來:“重哥……你看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無所謂……”
任重關掉水龍頭,緩緩地抬起頭來,突然抬手給了許光一個耳光,接著反手又是一下,一把把他扯到鏡子前,用力把他的頭摁得抵住鏡面:“你看看,看看你這個熊樣,六年的牢把你坐成了一個哭喪臉,你除了哭喪還會幹什麼呀?”
許光被他一連串的粗暴動作弄得不知所措,半天才囁嚅著說:“有話……就說,別別別動手……”
任重:“動手?”他苦笑了一下,“就你這樣出去後還用得著人動手嗎?你自己就廢了!你每天都在想什麼?不想想出去該怎麼樣,還老想著出去幹什麼呀?出去當飯桶啊?我告訴你我今天會餐沒提你的事,因為我知道不用提,我任重說過的話沒有重複的習慣!不過有點事想告訴你,你妹妹吸毒,這就是你出去後要面對的現實,現實很殘酷,多想想吧!”他拍了拍許光的臉,端上臉盆揚長而去。
許光站在洗盥室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同時,七監區的談話室內,韓式問主動要求談話的“鸚鵡舌”:“火急火燎的要求談話,有什麼事?”
“鸚鵡舌”:“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想請示一下,我想和北京的朋友通個話你說行嗎?”
韓式問:“中南海的那個朋友是吧?”
“鸚鵡舌”連連點頭:“是是,就是老×!”
韓式緊盯著他的眼睛:“行啊!這是你的自由,要不我現在就領你去撥親情電話?”
“鸚鵡舌”顯然沒想到韓式能這麼快的答應,明顯地一怔,吞吞吐吐道:“啊,不急,你得讓我想好了和他說些什麼吧!他肯定要問我減刑了沒有啊之類的,老×這人吶管著全國的政法工作,這裡邊的事他門清……”說到這兒他像猛然想起了什麼,問,“哎,對了,監區長這次減刑該有我了吧?怎麼聽說沒有我的名字?”
韓式笑了:“劉亦然,你每天給其他人的訊息十有八九是假的,自己的訊息倒挺準。”
“鸚鵡舌”:“哪兒呀,別聽他們瞎說,我這嘴可嚴著呢,別人的事我人不摻乎。”
韓式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利逼人,緩緩道:“也對,你自己的事倒做得滿地道的!”
“鸚鵡舌”聽出韓式語氣不善,不安地問:“監區長,你……”
韓式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封信,在他的眼前晃悠著:“前兩天我收到了一名罪犯的家信,讀後很感慨,我覺得對所有服刑人員都很有教育意義,正琢磨著是不是讓大家共同學習學習,現在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鸚鵡舌”慌了神,說話的聲音也在發顫:“我的……信?”
韓式盯住他:“劉亦然,你害怕別人知道,說明你還有羞恥心。我實話告訴你,為了能轉變你對改造的認識,一年來我就一直和你的家人通訊,終於讓你的媽媽講出了真相,我也瞭解了你家以及你以前的情況。以前的咱們不說了,說說你進來以後的事吧!一年前你爸爸接到你私自發走的信件,那時他的腫瘤已經惡化,但老人還是從保定趕到了北京,給你花了幾千塊錢買了你指定要的東西,並在郵件的落款上寫上你要求寫的地址和名字……”
“鸚鵡舌”低下頭去。
韓式:“老人是一個一生從不曾作假的人,他為這次的作假一直很內疚,直到去世還是放不下,他臨去的時候叮囑老伴讓她給監獄寫信說明情況,並向監獄致一個罪犯家屬的歉意,這是他留下的惟一的遺言!”
“鸚鵡舌”的淚水終於流出了眼眶。
韓式又開啟抽屜取出一塊黑紗,對“鸚鵡舌”:“我給你準備了一塊黑紗,一直等到了今天,我覺得戴上它你會明白懺悔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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