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聽我說,菜鳥,”男孩皺起了眉頭,抱起胳膊,“我以前見過你。你出現在這裡有些可疑,而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托馬斯的血管裡有一股熱流在悸動。“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你,我不知道你是誰,而且我根本不在乎。”他啐了一口。說真的,他怎麼知道?這孩子怎麼能記得他呢?
大個子發出一陣短促的大笑,中間夾雜著帶痰的抽氣聲。他緊接著嚴肅起來,眉毛向內一彎。“我……見過你,閃克。這地方沒多少人能說他們被螫過,”他朝樓梯上一指,“我可以。我知道老本的感受。我經歷過,我在你‘痛變’的時候見過你。”
他探出手,在托馬斯胸膛上戳了戳。“我敢用你的第一頓飯和你打賭,本會說他也見過你。”
托馬斯與他對視,但決定一個字也不說。驚恐又一次湧了上來,事情還會變得比這更糟嗎?
“鬼火獸嚇得你尿褲子了嗎?”男孩帶著嘲笑的口吻說,“現在有點兒害怕了吧?你也想被螫一下,是嗎?”
同樣一個詞又出現了。螫,托馬斯儘量不去想它,指了指樓上,生病的孩子發出的呻吟在房子裡迴響。“如果紐特在那上面,我想跟他談談。”
男孩沒有說話,盯住托馬斯看了好幾秒鐘,然後搖搖頭。“你知道嗎?你說得對,湯米,我不該對菜鳥太刻薄。上樓去吧,我相信,艾爾比和紐特會讓你明白的。說真的,去吧,對不起。”
他輕拍了一下托馬斯的肩膀,退後了一步,指指樓梯。可是托馬斯知道,這孩子一定在耍什麼花招,部分失憶並不會讓人變成一個白痴。
“你叫什麼名字?”托馬斯問,以此拖延時間,同時在考慮自己是否應該上樓去。
“蓋裡,別讓任何人騙你,我才是這裡真正的首領。不是樓上那兩個小子,是我。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叫我蓋裡隊長。”他破天荒地笑了,嘴裡的牙齒倒是跟他醜陋的鼻子很相稱。兩三顆牙不見了,而且沒有一顆哪怕是接近白色。蓋裡撥出的氣剛好讓托馬斯吸進去一口,讓他想起了遙不可及的可怕記憶,引得胃裡一陣翻湧。
“好吧,”他說,對這傢伙的厭煩讓他想尖叫,恨不得在他臉上來一拳,“那就叫蓋裡隊長。”他誇張地做了個敬禮的手勢,感到體內腎上腺素在湧動,而且他知道自己做得有些出格。
人群中傳來幾聲竊笑,蓋裡四下張望,臉漲得通紅。他對托馬斯怒目而視,眉頭緊鎖,畸形的鼻子也皺了起來。
“上樓去吧,”蓋裡說,“離我遠點兒,你這個呆頭呆腦的傢伙。”他又向樓上一指,但目光一直盯住托馬斯不放。
“好吧。”托馬斯又四下看了看,有些尷尬,有些困惑,還有些憤怒。他感到面部熱血湧動。沒有人上來阻攔他按照蓋裡的話去做,除了查克——他站在前門,不停地搖頭。
“你不該那麼做,”小男孩說,“你是個菜鳥,你不能上去。”
“去吧,”蓋裡嘲笑地說,“上去吧。”
托馬斯真後悔剛才走進了這地方,不過他的確想跟紐特談談。
他邁步跨上樓梯,每走一步,樓梯都在他的重壓下吱嘎作響。若不是面臨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他也許會因為害怕從陳舊的木頭上掉下去而停下腳步。一路向上,每一個碎裂的聲音都讓他眉頭緊蹙。樓梯之上是一個平臺,轉向左邊,連線著一段帶欄杆的走廊,通向幾個房間。只有一扇門底下的門縫裡透出一絲光亮。
“痛變!”蓋裡在樓下喊,“我們拭目以待,臭臉鬼!”
似乎是嘲弄突然賦予了托馬斯勇氣,他走到亮燈的門邊,不再去理會吱嘎作響的木地板和樓下的笑聲,不再去理會那些令他無法理解的單詞的煩擾,抑制住它們帶來的可怕感覺。他伸出手,轉動銅把手,開啟了門。
房間內,紐特和艾爾比正蹲在一個人身邊,那人躺在一張床上。
托馬斯湊上前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當他看清病人的狀態時,他的心感到一陣冰冷,不得不忍住湧上喉嚨的膽汁。
這一眼很短暫——只不過幾秒鐘,但已足夠讓他永遠無法忘懷。一張扭曲、蒼白的面孔因為極度痛苦而擰成了一團,裸露的胸膛非常可怕。病態的綠色血管在男孩的身體和四肢上縱橫交錯,緊繃的紋路清晰可見,如同皮下一條條的繩索。男孩身體上遍佈紫色的瘀傷,紅色皮疹,帶血的抓痕。他突出的眼睛佈滿血絲,來回轉動。這場面已經深深烙入了托馬斯的心。這時候艾爾比跳了起來,擋住了他的視線,但他擋不住呻吟與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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