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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並不難啊,全江寧也不過三五個戲班兒,七八家戲館子,找啊!”
雪芹把酒葫蘆存在酒店,轉身直奔秦淮河,因為妓院、酒樓、戲館子多半集中在秦淮河、夫子廟一帶。雪芹找了兩家,人家都說沒有陳三善這個人,雪芹又不敢說他原來叫十三齡,萬一江寧也在緝拿逃犯呢?
雪芹又走了一家,在後臺先遇見一個半大小子,看年紀極似當年在江邊跟自己撮土為盟的十三齡。半大小子問明雪芹的來意之後,上上下下打量了雪芹一個夠,然後說了一句:“您等著。”轉身而去。
雪芹心裡挺高興,心想八成是找著啦!等的工夫不大,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他跟雪芹恭恭手:“這位爺,是您找陳三善嗎?”
雪芹點頭稱是。
“您找他幹什麼?”
一句話就把雪芹給問住了。“幹什麼?這,這怎麼說呢?”
沒容雪芹說清楚,那漢子又問:您是從京裡來的吧?就您一位嗎?住在什麼地方等等等等,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雪芹聽這話音兒,看這意思他心裡明白了,十三齡是在逃犯,戲班裡的人又以“義”字為重,人家的詢問,或者說是盤查,是有道理的,雪芹想到這兒,索性把自己合盤托出,他跟那個漢子說:“我姓曹,名霑,犯官江寧織造曹便是家嚴,我跟齡哥兒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盟兄弟,如今我重返江寧,故此特來尋他。”
那個漢子聽到這兒,微微一笑:“陳三善這個人,我們好像聽說過”他想了想,接著說:“這麼著吧,這位爺,您先買張票上前臺聽戲去,我設法給您找找,找著了更好,找不著您也算沒白來一趟,如何?”
“好,就這麼辦。”雪芹心裡明白,人家並不是一百個放心自己,所以說完之後,轉身出了後臺,到前門買了張票,找好了座位坐下聽戲,茶房沏茶、擺水果一應如舊,雪芹照常付賬。摺子戲一出接一出,沒有什麼動靜。大軸開場了,名角初次出臺亮相,看客們全神貫注,齊聲喝彩之際,雪芹覺得自己的肩頭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雪芹急忙回頭,但見有個漢子正從座位的夾道中,向門口走去。雪芹沉住氣,看準了那漢子的身高、體形極似十三齡,雪芹才起身跟了出去。那人在前,雪芹在後,跟到一條黑乎乎極為僻靜的小巷口,那人猛地站住,迅速地一回身,一安到地:“請霑哥安!”
雪芹聽到這從小就聽熟的語聲,真像一聲春雷從天而降,他不顧一切地躥過去,抱住那人,雙膝跪倒,大聲地喊了一句:“我的哥哥呀!”接著便是淚雨橫飛痛哭失聲了,他真想把這些年來的痛苦、愁悶、積怨和傷感,一股腦兒地都順著眼淚哭出來,哭個痛快,哭個乾淨。
十三齡更是熱淚滾滾,他跪下一條腿,緊緊抱住雪芹,除去為他擦拭淚水,竟找不出一句安慰或者是解勸的話來。
將近三更天了,十三齡帶著雪芹來到秦淮河邊上的一家小酒店,店名叫作“二友軒”,這家小酒店除去賣酒,還賣湯麵。十三齡晚上散了戲,幾乎天天來這兒宵夜,白天也是經常的來碗湯麵充飢。所以他跟店老闆不但很熟,可以說是知遇之交。
十三齡把雪芹帶到這裡,找老闆要了幾個澆頭當酒菜,三斤黃酒,還要了兩碗長魚面。
老闆自去安排停當。
十三齡跟雪芹兩個人找了一張靠近河邊的座位坐下,邊喝酒邊敘舊。雪芹從紫雨慘死,嫣梅南逃,玉瑩、墨雲被逐,以及二次抄家之後的事都細說了一遍,再說到這次下江南,在江寧知府衙門當差,受氣不說還得同流合汙。自己是真想離開這黑暗的官場。
十三齡聽完雪芹的敘述之後,對京裡發生的事無限感慨,還不時地陪著掉眼淚,說到今後,十三齡搖了搖頭說:“給你湊筆路費回北京我能辦得到,可是你不能走,咱們倆從小一塊兒長大,我太明白你了。可是別人不明白你,平郡王府的老福晉可不是不疼你的人,結果如何,這誤會到你表哥臨終都解不開,你說說如今有一個人,你可千萬不能讓她再傷心、再誤解啦。”
“誰?”雪芹一愣。
“如傘�媚鎩!�
雪芹頻頻的點頭。
“忍字是心上一把刀,刀紮在心上能好受嗎?可是為了你惟一的親人,你得忍哪,何況李家伯侄還沒有下落,溫大人的墓地”十三齡說著說著停了下來,他看了半天雪芹:“你的小說,只為女子昭傳,我覺乎著好像還缺了點什麼。官府的黑暗,皇權稱霸,這不也是可以大書而特書的內容嗎?”
“有道理。”雪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