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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東西還我。”阿初還是那句話。
麗水蔑視地看了他一眼。“你說,這家裡哪一樣東西是你的?你說!”
“這裡哪一樣東西是你的?你以為你來度假?你從倫敦到卡迪芙,連車馬費都沒有了。到了這,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是你自己掏的錢?少爺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坐吃山空。我的出診費、代課費還不夠這的房錢、飯錢、你的衣服錢、少爺的藥錢”
“原來我們姐弟一直靠初先生養活。”一句冷冰冰地話直直拋過來,榮升咳嗽了兩聲扶著扶梯站在樓梯口。麗水“哎呀”了一聲,顧不得和阿初惡吵,慌不迭地上去扶他下樓。阿初沒敢抬頭,往後退了幾步,雖然隔著樓梯,阿初低著頭也能看見少爺手中拿著那沉甸甸的信。榮升走下樓,回頭看了阿初一眼,說:“跪下。”
阿初跪下了。
榮升由於身體虛弱,扶著椅子坐下,輕言細語地對麗水說:“表姐,你大呼小叫的,不怕人笑話。”麗水不吭聲了。“表姐,我想喝杯咖啡。麻煩你。”
麗水趕緊地說好,端著咖啡器具到外面廚房去了。支開麗水,榮升的態度開始緩和。
“知道為什麼要你跪?”
“是我說錯話。”
“不,你沒說錯話,你說的都是事實。你不滿意、不開心,可以跟我講。麗水到底是姑娘家,遠來是客。你明不明白?”
阿初點頭。“你明白就好。”榮升向阿初指了指緊閉的落地窗簾。阿初立即去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窗外的花枝在陽光的浸潤下,顯得生機盎然。
榮升不說話,靠在椅子上,感覺到愜意。阿初瞭解榮升,彼此之間默契很深。他知道榮升等他開口解釋,可是這一次自己沒法開口辯解,因為自己拋下病中的榮升,總覺得自己理虧。
“到底什麼事?你不想解釋?那好,也許我看了這封信,就用不著聽你解釋了。”榮升動手去拆信。
“Pleasetrustme!”阿初情急。
榮升隱隱約約的猜到這封信裡裝的是什麼了。
“少爺,請你相信我。如果我們之間的信任還在,請你把信還給我。”阿初走近榮升,懇切地說:“我現在站在這裡,這封信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請相信我!”阿初伸出手去。
榮升淡淡一笑,握著信的手舒展開來。
“別信他!”門“砰”的一聲被撞開,麗水費勁地拖著一口開啟的黑皮箱進來,雙手一放一掀,皮箱裡裝的阿初的隨身衣物、醫療器械、書本等東西雜亂無章地灑了一地。榮升看了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想逃!”麗水大聲地吼。“要不是房東太太把他的箱子還回來,我們還被他矇在鼓裡。”
“表姐,你出去。”
“表弟”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先出去。”榮升堅持。
麗水出是出去了,不過踩得地板震天響。
“什麼時候的事?”榮升問。
阿初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說話呀”
阿初躊躇地:“昨天晚上。”
“是她辜負了你?”
“不,是我辜負了她。”
榮升頗感意外。這是他事先沒有想到的。“為什麼?”他問。阿初很痛苦,不知道如何講清楚這一夜之間的逆轉。榮升卻突然想起昨夜自己恍恍惚惚聽見的嬰兒啼哭聲。“你?為了那孩子?為了瑪麗亞?”
“是。”阿初答。
榮升突然感到遺憾。但是,說出來得話卻是另一種。“你知不知道,在上海,'私奔'是一件十分可恥的事。要是在鄉下,'私奔'就是犯罪。罪犯是要被沉塘的。”
“這裡不是鄉下,這裡是英國。少爺也不是封建家長,所以,阿初不會死。”
“這麼肯定?”
“是。”阿初十分肯定。
“我曾經為了'愛情'一度想放棄自己的生命。想不到,你卻為了一條'生命'而放棄'愛情',值得嗎?”
“值得。”
“為什麼?”
“'愛情'是生命中的點綴。”
“是真的嗎?”
阿初點頭。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
“是。”
“也許,這是你我最大的不同,我以為'愛情'是'生命'的全部。”
“少爺你失去了'愛情',但是,你還活著。人活著,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