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頁)
此刻,叢鋒佔據著發言的有利位置,慷慨激昂地說:“1848年2月在倫敦出版的《共產黨宣言》就是一篇極富戰鬥力的政治檄文!它甚至比法國大革命的《人權宣言》更具備號召力!”
“很遺憾,我沒有讀過這本書。”韓禹說。
“我手上有一本1888年的英文版《共產黨宣言》,可以借給你閱讀。”叢鋒接著說:“資本主義已成病樹沉舟”
“不,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夏躍春打斷了叢鋒的發言。“私有制是不可能被消滅的!”
“先生們,先生們,請原諒我冒昧地打擾了你們的清談。”有著非常親和力的叢惠將阿初推到了社交的前臺。“認識一下,我最親密的朋友阿初!他也是我今夜的舞伴!”
夏躍春笑著伸出手來和阿初握手。“只要你不是她今夜的新郎,就證明我還有機會。”大家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我叫叢鋒,是叢惠的堂兄。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初先生,您是唯一一個連續四年獲得英國皇家醫學院全額獎學金的中國人。我們為你感到驕傲和自豪。”
熱烈的掌聲毫不吝嗇地響了起來,這突如其來得榮耀感,令阿初有些無所適從。叢惠察覺到阿初的窘態,於是,開始轉移目標。“我的兄長們,剛才在談論什麼話題?”
“我們談論的話題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利弊。”韓禹答。“叢惠小姐,有什麼高論?請賜教。”
“這個題目對我而言,實在是太大了。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如何在中國建立一個民主的制度。使個人價值得到充分的尊重,從而實現對人權的保護。”叢惠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去探測阿初的表情。
叢鋒已經看出其中端倪,說:“這個題目,應該是針對初先生提出來得。舍妹認為初先生不應該屈服於大家庭的權威。不知道,初先生是否同意舍妹的觀點?”
阿初支吾了一下,說:“我已經習慣,甚至依賴著大家庭的權威。如果說,這種權威轟然倒地,我不知道,自己會走向何方?”
叢鋒大聲地說:“先生們,有人說,我們這個世紀的主要知識活動之一,就是質疑權威!”
“你說的權威,是否針對傳統的權威?”有人高聲問。
“對!”叢鋒鏗鏘有力地回答。
“是否包括上帝?”
“對!也包括上帝!”叢鋒極具煽動性的肢體語言令阿初的心底激起了從未有過的波瀾和強大的震撼。
那一夜,初在榮升的簫聲中失眠了。
初和叢惠很快戀愛了。就像天空中的彩雲追月,又像俗人們口中常說的烈火乾柴,在彼此“愛情”的初級階段,叢惠是積極主動的。每當叢惠提起要和阿初到巴黎去開一家診所,阿初就會藉故推脫,可是,叢惠是不死心的,她不遺餘力地鼓動阿初,要他隨自己而去,去開創美好的未來和新的生活。可是,每當阿初要下決心時,眼前就會浮現出四太太的影子。四太太的殷殷囑託,四太太的慈愛關懷,四太太的希望,甚至四太太的眼淚,都會牽制住阿初那躍躍欲試的越軌之心。
阿初可以背叛榮家,但是,不能背叛四太太。哪怕是思想上的背叛。
可是,該來得總要來。就在阿初舉棋不定的時候,麗水小姐從倫敦來到了卡迪芙。
江麗水是榮家大太太的遠房侄女,少年時父母雙亡,大太太極為憐惜,將她留在榮家撫養。麗水自認是林黛玉的苦命,賈探春的才情,薛寶釵的心眼,史湘雲的氣度。在家裡長輩面前總是小心翼翼,在下人面前頤指氣使,在姐妹面前尖酸刻薄,比榮榮和榮華兩個正兒八經的主子,還難伺候。阿初從認識她第一天起,就認定她是晴雯的嘴,司棋的德行,襲人的面孔,鴛鴦的傲氣。所以,當阿初走下樓梯,在院子裡看見風塵僕僕的麗水時,居然有些手足無措了。
“想不到我會來吧?”麗水放下手中的皮箱,“去,替我把車錢付了。”她用手指了指門外停著的一輛汽車。
“你怎麼來得?”阿初也不知道自己會問出這樣一句話。
“你怕啦?”麗水冷冷地說。“你們一到倫敦,就像泥牛入海。八年沒有音訊。要不是我在最新的醫學雜誌上找到你初先生的博士論文,恐怕我現在,還在倫敦街頭討飯!”
阿初替麗水付了車費,過來幫她拎皮箱。“你也不怕是同名同姓。”
“要是有名有姓,我還真不敢相信您初先生已經是赫赫有名的英國皇家醫學院的博士了。想必,再過兩年,您就是一位十足的英國紳士了。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