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奇怪地看著他。
“醫學會議臨時取消了,我就過來了。”阿初說。
榮升說那行,那就進去吧。他徑直向前走,阿初跟在他身後走進書場。東方書場非常寬敞,有兩、三百個座位,此刻離開場還有十分鐘,觀眾陸陸續續在進場了,不一會,已經坐了一大半的觀眾了。
榮升坐在貴賓席上,跑堂的忙過來問要什麼茶。阿初說:“龍井。”片刻,茶房就恭恭敬敬地端了茶上來。榮升掏出香菸盒,開啟,裡面只剩一支菸了。榮升拿煙在手,與此同時,阿初打著了打火機,替他點燃火。
“你出去再給我買包煙。”榮升對阿初說。
“少爺,你不能少抽點”
“叫你去你就去,你還真管我?”
“好,我去,我去”阿初順著座位往外走,剛走到拐彎處,書場的鈴聲大響。書場內聲音也有些混亂,正在此時,布簾子一挑,走出一對俊男靚女,讓所有的人眼前一亮,讓阿初大吃一驚。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讓阿初跟蹤而來陪伴四太太的青年人。只見那女子身穿粉紅色薄綾緊身衣,月白色羅紡寬腿褲,一雙粉紅色鞋面上繡著蓮花;那男子穿的是清水藍衫,胸襟上彆著一枚金色蓮花,這朵蓮花的圖案,正是四太太衣襟上常繡的圖案。一對金童玉女開始調音整弦,書場中的嘈雜聲漸止,阿初忽然想到要替少爺買菸,反正這個男人又跑不了,有什麼疑問等散了場再說。阿初轉身剛要走,就聽得一句穿雲裂石的清亮女聲。“平生際遇似萍飄”阿初驀地轉過身來,“榮華富貴煙雲罩。錯認他鄉是故鄉”那男子用手一指臺下:“阿初啊,何日歸家洗客袍?”
頭一段定場詩一出口,把個阿初直愣愣地定在那裡。
女問:“阿初?阿初是誰呀?”
男說:“阿初就是我們這部書的主人公啊!”
女說:“哦,阿初就是我們的主人公啊!”
“先生,這裡坐。”一個機靈的跑堂立即引領阿初坐下。
女唱:“宣統元年金陵城,鶯歌燕舞三月春。江南望族楊家門,世代經商家業盛。老爺名叫”
男問:“叫什麼?”
女唱:“老爺名叫楊羽柏,娶妻金氏恩愛深。膝下一子名阿初,父母愛如掌上珍。還有個小妾徐玉真。”
男唱:“是一個天姿國色美佳人。啊呀,美佳人。”
女唱:“適逢楊家二老爺,從日本留學歸來學有成。香滿珠簾酒滿樽,閤家歡聚禍臨門。”
男說:“鶯歌燕舞之天,閤家歡聚之時,怎說大禍臨門?”
女說:“皆因楊家二老爺楊羽樺,乃是一個風流的書生,孤身獨宿,夜來淒涼。偏偏遇著一個美貌的小嫂嫂徐玉真啊”接唱:“她是生如夏花美如玉,喜看牽牛織女星。楊羽柏年華已隨風吹去,怎比得楊羽樺青春又多情。我不想,美玉良金;我不要,狀元及第;我只盼,與知心同枕共衾”
男唱:“正所謂:男有心,女有心。就在那月下花前把情話提。”
女唱:“情話提。整衣襟,笑盈盈,萬種妖嬈,千般可人。哎呀,叔叔啊”
“嫂嫂!”
“良宵苦短,流水無情。誰陪我啊,花底聞香、月下吹笙、枕邊低語、席上銷魂?”
男說:“諸位看官,須知奸邪無恥事,翻做血海大冤情。預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小三絃一撥一縱,滿堂彩聲。
阿初站了起來。他需要知道全部真相。而此刻,“真相”就在他背後。
四太太從最末一排觀眾席上站起來,她的目光冷若冰霜。
祭奠亡靈的熊熊篝火已經點燃了。
第十三章琵琶聲泣血淚仇
我是誰?
阿初曾經千百次地問過自己。
我是一個棄兒。
阿初不厭其煩地告訴自己。
被誰所棄?
二十年來,阿初的心頭總也濾不盡這被“拋棄”的陰影。拋棄自己的人是誰?父親?還是母親?是萬般無奈?還是有心刻意?
二十年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給自己滿意的答覆,對於血緣、對於親情,他已經徹底喪失了信心,隱藏已久的疼痛,迫使自己面對現實,完全放棄尋根究底的疑心。
可是,為什麼?今天有人煞費苦心的安排自己到書場來,來傾聽一段殘缺不全的隱秘。所有的臺詞說唱,無一不是旁敲側擊的暗語。
阿初知道,有人刻意為他佈置好了一切序幕,就等自己粉墨登場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