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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不僅使人們輕視理想的描寫,而且也縮小應當刻劃的這類物件的範圍。
貴族制度在維護靜止的社會的過程中,既有助於正統宗教的安定和持久,又有助於政治體制的穩定。
它不僅能使人的精神堅信一種信仰,而且會使人的精神接受一種信仰之後不皈依另一種信仰。貴族制國家的人民總是願意在神和人之間設定一些中間權力。
可以說貴族制度也由此表明它非常有利詩的創作。當宇宙間的一切都是感官無法感知,而只有精神才能發現的超自然存在時,想象力可以自由翱翔,詩人描寫的物件將會數以千計,而能夠欣賞詩人創作的讀者則會無法計算。
反之,在民主時代,人們在信仰上有時象在法律上一樣猶豫不定。
這樣,懷疑又把詩人的想象力引回到眼前世界,將詩人封閉在可見的現實世界。
平等雖然動搖不了宗教,但能使宗教簡化,使信徒的注意力從次要的崇拜物件離開,而主要去崇拜最高的上帝。
貴族制度自然要把人的精神引向沉思過去,並把它固定於這種沉思之中。民主制度與此相反,它使人對古的東西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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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論民主國家的詩的某些源泉98
生一種本能的反感。就這一點而言,貴族制度遠比民主制度有利於詩的創作,因為一種事物越古遠,通常也越使人覺得壯麗和宏偉,並在這種思古的幽情的影響下,使它更適於成為描寫理想的物件。
平等剝奪了詩描寫過去的權利之後,又搶走了它描寫一部分現在的權利。
在貴族制國家裡,總有一定數量的享有特權的個人,可以說他們的存在是處於一般人之上和之外的。
權勢、財富、榮譽、智慧、文雅和高尚,總之,一切好的東西,都好象屬於他們專有似的。群眾無法走近他們身邊觀察他們,或者說無法詳細觀察他們,而對這些人進行富有詩意的描寫卻是不用費力的。
另一方面,這樣的國家也有一些無知而溫順的人。這些人由於本身過於粗野和悲慘,也被納入的詩的創造物件;這種情形,同另一些人由於本身文雅和高尚而被納入詩的創造物件一樣。此外,貴族制國家的各個階級是彼此隔離和互不瞭解的,所以想象力在再現他們的時候,總是要加進或放棄一些東西,即不是誇大實際情況,就是縮小實際情況。
在民主社會里,人人都非常平凡,彼此都極為相似,所以每個人只要看一看自己,就立即可以知道他人的情況。因此,生活在民主社會的詩人,決不能專拿一個人作為其描寫的物件,因為一個平凡的而且又是明擺在眾人面前的物件,是無法成為抒發理想的題材的。
因此,平等在世界上出現以後,就使詩的古老源泉大部分乾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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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第一部分
現在,我們來考察一下平等是怎樣開發詩的新源泉的。
當懷疑使人不再向往天堂,平等的發展使人越來越相似和越來越渺小的時候,由於詩人尚未想象出什麼東西可以替代同貴族制度一起消逝的大題材,所以詩人就把目光轉向沒有生命的自然界。在詩人的眼睛裡已經沒有英雄和諸神的時候,他們便開始去描寫山川。
於是,在上一世紀,便誕生了被人們特稱為“山水詩”
的詩。
有些人認為,這種描寫大地上的有形而無生命的物體的詩,是民主時代所特有的,但我認為這種看法是錯誤的。我認為這種詩只代表一個過渡時期。
我相信,經過一段時間,民主必使想象力從身外之物轉向人本身,最後使想象力專注於人。
民主國家的人民可能出於一時的高興而嚮往自然,但他們真正向往的卻是認識自己。民主國家的人民只能從這方面去發掘詩的自然源泉,所以我敢說,凡是不想發掘這個源泉的詩人,就打動不了他試圖感動的那些人的心靈,而這些人看到他的大作之後,只能是無動於衷。
我在前面已經說過,人類希望進步和無限完善的思想,是民主時代所固有的。
民主國家的人民決不留戀既往,而願意夢想未來。他們一想到未來,想象力便馳騁起來而不可遏止,並逐漸擴大和升高。
這便給詩人提供了廣闊的天地,並使詩人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