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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淮一帶可有合適人選,薦上幾位?”嘉慶帝目光殷殷,語氣沉重地說道:“現如今,河督進進出出,意見大都彼此相左,有時的確讓朕感到難以決斷。況治河又是一筆大開銷,豈能壘了拆、拆了壘?”
此刻,乾清宮裡的氣氛也和嘉慶帝的情緒一樣凝重。太監、宮女照例遵章辦事,在侍候皇上之前不許顧盼,不許言笑,不許走動,所以,在寶座後面手執孔雀翎傘扇的兩名宮女,分列寶座兩側,垂手侍立的太監,便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如木樁般一動不動。
戴衢亨這次奉旨出京,代天行事,巡視漕運、視察河工就是為嘉慶帝獲得第一手資料。可是,他又能說些什麼呢?二年前,他曾三次上疏陳述治河要義,他認為,當前治河關鍵要在斟酌損益、掂量輕重緩急,各工點既不能一窩蜂地全上,也不能因為一點間歇又全部停下來。可眼下的情況都是一團漆黑,河工爭著要上,要修,地方官吏在洪水來時與河工的矛盾十分尖銳,誰也不想犧牲自己地盤上的利益,開挖溝渠,以利洩洪,可一旦工程被毀,都要大修特修,其中原委不言自明。因此,戴衢亨原來進朝之前,本不想當著眾大臣的面,多言此事,但見嘉慶帝對己如此器重、如此動情,不覺心裡一熱,喉頭一陣蠕動,朗聲說道:“萬歲爺心憐百姓,以百姓之苦為自己的心頭大事,臣也為天下蒼生感到欣慰之極。說起治河,奴才認為,前年停修的毛城埔滾水壩,因為兩年未修,今年開春之時,要稍加鞏固,在清江境內,仍需增築壩、石壩仁、義、禮、智、信五壩,其中智、禮二壩仍需加高四尺。一來吸來水勢,二來使渲洩之水勢能容易控制,不致使水速加快,一旦開閘放水又遺患百姓。奴才以為,治河是一件長久工程,定要做長遠打算,不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至於引黃濟運固然能減緩水勢,也能確保運河漕運,但絕非長久之計,長此以往,勢必運河也淤墊甚重,反而阻礙漕運,只有高築攔水壩,待冬季黃河水勢減弱,開閘洩水,以清水沖刷黃河底部泥沙,才能確保汛期到時水流速度,做到真正防洪之效。”
端坐在龍位上的嘉慶帝兩眼沉靜地望著前方,太陽已高高升起,一縷清涼的光束帶著上下翻動的粉塵斜射進殿內。嘉慶帝輕輕擺了擺手,當值太監連忙躡手躡腳地捂滅殿前的一排宮燈,又撥了撥鋼爐內的炭火,從天空中呼嘯而過的西北風給殿內的眾多臣子們一種壓抑的感覺。十二位殿外站立的衛士毫無生氣地守在門口,凍得身上抖抖嗦嗦。
嘉慶帝心裡清楚,黃河從三門峽向東,水勢平緩,但到徽寧一帶由於地形更加平坦,泥沙沉積,河床愈淤愈高,遠遠望去,恰似一條從天下而落的土龍。老百姓把它叫做天不管地不收。就這麼樣的高出平地數丈,因而得名“懸河”也稱“地上河”。因自明朝萬曆年間,潘季訓河成功,把黃河東出徐州,由淚奪淮,經雲梯關入海的路線固定下來,位於洪澤湖以東的清口、不僅是黃、淮的交匯之區,而且是南北大運河出入的咽喉,成了最易出事、經常堵塞的災區。聽到戴衢亨的一番言論,嘉慶帝頻頻點頭以示讚許。嘉慶心道,比起戴均元來,戴衢亨更能高屋建瓴,總體籌劃得更周詳、密緻一些。
光陰荏苒、流水如梭,轉眼又是一個正月十五上元節。按照京師風俗習慣,在這一天,家家戶戶都要喜氣洋洋早早吃飯鬧元宵。昏黃的太陽還懶懶地掛在西山頂上的時候,那些吃罷元宵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便都換上了新衣歡歡喜喜地朝燈市口、前門外、地安門一帶奔去。這幾處的燈綵最盛,尤其是燈市口,歷年的燈節都是人山人海,看燈的人們,有乘寶馬香車的豪門子弟、富室千金,也有迤邐蹁躚的書香門第公子小姐,相互攙扶的百姓之家的老翁弱婦,讓人感到最扎眼的是街道四周的那些流民,他們既不能安心地觀燈,又想湊一下這平生從未所見的人間奇景。
燈市口的東南處座落著一家客棧,名字叫“逸興”,逸興客棧二樓臨窗的棗木製成的八仙桌邊坐著兩位氣質不凡之人。此刻,一抹斜陽正照在那位頭戴瓜皮皂帽、身著一襲墨綠衣衫的白淨漢子身上,將他瘦削的身體投影到對面牆上。桌上擺放著的紫砂陶壺正滋滋地冒著熱氣。白淨的中年人抬起臂彎端起一杯遞與對面的那位說道:“肇之兄,你也別懊喪了,松大人雖說在皇上面前彈劾於你,可萬歲爺洞鑑事理,不也沒說什麼。”說著自顧端起一杯,接著道:“肇之兄,近來皇上正在氣頭上,吏部尚書溫承惠已經查出王府太監李來喜串通都察院書吏韓振護,捏造匿名揭帖,陷害本府親綿課。你想,松筠的奏摺不一定會奏效的。”
徐端其實並不像戴衢亨那樣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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