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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江南大面積通鄧一事最後沒能瞞住,爆發出來以後,張長庚相信清廷在震驚之後,也會意識到鄧名實際是在利用燕京的力量威脅南方的地方官:“等朝廷明白過來以後,不但會大事化小,說不定還會修改失土即死罪的律法。制定這律法的本意是為了對付永曆的,他們專注於奪取土地,朝廷也必須針鋒相對;而鄧名和永曆完全不同,善於取巧,那辦法自然也就需要變一變。”
如果燕京的政策變得靈活,張長庚覺得自己的手腳也就不再被綁得嚴嚴實實了,如果武昌不再是張長庚的死穴,那他認為自己對鄧名也就有了更多的底氣,可以換一副腔調說話了。
“下官明白了。”周培公一點就透:“那下官這就去做準備,去江寧幫助將巡撫。”
“好,不過這事終歸還要朝廷點頭,等朝廷下令讓湖廣派出援兵協剿,你就該動身出發了。”
“遵命。”
周培公恭敬地告辭退下,湖廣總督卻沒有立刻離開座椅,而是默默地坐在那裡想著自己的心事。自從出仕清朝以來,張長庚從來都本份地替朝廷效力,老老實實地給皇帝打工,除了自己該得的那一份例錢外從來沒有更多的非份之想。直到部下謀殺胡全才的那一天之前,張長庚從來沒有動過從朝廷手中搶奪權利的念頭,那天他本來也是打算繼續服從胡全才的命令、聽天由命的。
可在那天之後,張長庚的仕途就變得與之前完全不同了,清廷長時間的無暇西顧,這一年來湖廣總督衙門可謂一手遮天,張成功可以隨心所欲地安插親信、培植黨羽,雖然常常處於鄧名的軍事壓力下,當他卻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權利。
而鄧名的行動同樣讓張長庚感到了自己的力量,即使是狡詐勇猛如鄧名,也需要客客氣氣地和自己討價還價。鄧名越是節制地使用武力和威脅,張長庚就越能感到對方對自己掌握的權利的需要和依賴,這種感覺與曰俱增,但在蔣國柱送來書信前卻沒有覺醒。
當看到蔣國柱的書信後,張長庚才猛醒過來,湖廣總督衙門的權利已經不完全屬於清廷所有,而正在變成他的私有財產,不但鄧名依賴他,代理兩江總督的蔣國柱同樣有求於這股權利。甚至燕京的清廷,也會需要張長庚的權利——他不再是單純的清廷在湖廣皇權的代理人。
“天下久分必合、久合必分,我熟讀史書,按理說皇明混一海宇三百年,後面該有個多則二百年、少則百年的諸侯割據才對啊,大清這麼快就一統海內了,這明明不合道理嘛。”張長庚可以看到衙門前的肅立計程車兵,在胡全才時代,若是巡按求見,總督也無法拒不相見;不用說巡撫這樣的高官,就是知府的任免也不是胡全才說了算,而是朝廷的授意。但最近這半年來,巡按再也沒有在張長庚面前說三道四的資格,湖廣總督的任命朝廷一概背書,周培公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個武昌知府的任命朝廷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現在就是張長庚想保舉他當湖北巡撫,想必朝廷也不會反對。
不過六個月獨斷專行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張長庚被自己剛剛生出的念頭嚇醒了:“我在胡思亂想什麼?朝廷管不過來是因為鄭成功大鬧江寧,現在達素已經帶著重兵去剿滅閩賊了,大將軍手下可是有好幾萬綠營精銳的,還有近旅八旗,我要是不安分,他從福建回來,一下子就能把我給平了。”
戀戀不捨地收起剛才的幻想,張長庚又開始斟酌應付朝廷的對策,整個戰略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聯合兩江總督衙門和漕運總督衙門,能瞞就瞞,瞞不住就搞法不責眾,反正自己沒有嚮明軍倒戈,大節是沒有虧的,委曲求全都是不得已。
才回到知府衙門,衛兵就報告有一位四川來人求見。
“於佑明,成都工業銀行行長。”周培公唸了一遍名刺,他聽說這個人手中有鄧名留在武昌的負責人的薦書,就讓衛兵把來人帶到花廳用茶。整理了一下官服後,周培公就來到花廳會客。
“於行長。”周培公言語非常客氣,他根本不知道銀行是什麼意思,也不懂得行長是什麼官銜。
“見過周知府。”於佑明也一絲不苟地行禮,上次鄧名組建常備軍的時候,於佑明沒能入選。對於這些不符合常備軍要求的浙軍軍頭,鄧名都給了退伍將官待遇,也就是同舉人的津貼,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預備役軍官的身份,據鄧名說以後會有大用。
但這次徵召部隊出征江南時,於佑明這些預備役軍官也不再徵召之列,帶走的都是常備軍的軍官。於佑明等人依舊沒有任何具體工作,他拿著津貼無所事事,除了鍛鍊身體就是在熊蘭下班後找他聊天——之前和劉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