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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把自己暫時地麻痺了,讓腦際一片空白,哪怕是在潛意識中,我也無法接受失敗。
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然後有開門的聲音。
我看看手錶,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多半是外出忙碌的住客們陸續回來了。
我也真的該睡會了,明天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能夠擁有的只有我年輕健康的身體,我不能再虧待它了。
我把自己赤裸的身體攤開在那張雖然破舊,但終究是可以依賴的床上,在吹著熱氣的空調的“嗡嗡”聲中,沉沉地睡著了。
3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
窗外沒有了白亮的太陽,窗簾上婆娑著幾隻椰樹長長的葉子,夜色中幽幽地晃出一片蒼涼。
走廊裡不時有雜沓的腳步聲和間或響起的一兩句激昂的歌,讓我想起大學裡那些廁所、浴室男高音來。
空調還在哼著永遠不變的調子,不過吹出來的風多少有了些涼意,看不出這老傢伙倒有些工作狂的味道。
強烈的飢餓感讓我不能在逶迤在床上了,跳下地來,開了燈,在旅行包中翻尋著乾淨的衣服,忽然想起洗澡時換下來的內褲裡縫著的那一千塊錢,趕忙去摸那幾件換下來的髒衣服,還在,心裡塌實了不少。臨行前,大哥叮囑我說,這是關鍵時刻的救命錢,實在混不下去了,也別硬撐著,用它買張回來的車票,家總歸是家,父母總歸是父母,絕沒有把兒女拒之門外的道理。
把髒內褲中的錢拆出來,裝進一條準備穿的乾淨的內褲上媽媽給逢制的小口袋裡,小心地用別針別了口,然後仔細地穿上,小腹處滑稽的鼓起一塊,拍一拍,硬硬地響出些紙張摩擦的聲音。
穿戴整齊之後,我又把錢包裡的錢拿出來,細細地數了數,除去上午交給服務檯的兩百塊錢押金,還有三百二十四塊七毛,這是我要堅持到找到新的生活來源之前的全部生活費用。
我把錢包裡的二十四塊七毛錢拿出來,裝進褲兜裡,然後把錢包塞進床底下。大哥說,什麼時候也別把錢都放在一處,這樣即使被人偷了,也不會損失太大。手撐著地,俯下身去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如果不拿手電,誰也不會發現這漆黑的床底下還躺著一筆小小的財富。
我放心地拍了拍手,直起腰來,穿好了衣服,蹬上鞋子,出了門。
服務檯後已經不再是那個黑黑的海南小姑娘了,一箇中年婦人搖著一把芭蕉扇驅趕著蚊子,滿臉無聊地坐在那裡。
“上午住進來的?”
我經過服務檯時,她抬眼看了我一眼,懶懶地問。
我愣了一下,左右環顧一下,沒有看到其他人,才知道她是在對我說話。
“是。”
我站住腳,點點頭,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婦人停了手裡的扇子,加了幾分認真地打量著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也回擊似地注視著她。看上去這個女人不大象海南當地人,雖然人到中年,面板卻比那個年輕的女服務員白皙很多,頗有些徐娘半老風韻尤在的味道。
女人多半是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從我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繼續懶懶地扇起她的扇子來,竟然不再說一句話。
真見鬼!我尷尬了片刻,心中咒罵了一句,跨出了招待所的大門。
街上很冷清,和我想象的熱火朝天的特區生活大相徑庭。寥落的行人和車輛在昏暗的街頭鬼鬼祟祟地閃過,蓊蓊鬱鬱的椰樹和棕櫚遮蓋著昏黃的路燈的燈光,溫潤的海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過來,一下子在我的臉上、身上籠上一團溼重的霧氣。
走過海南省政府的大門前的時候,一幢灰灰的辦公樓寒酸地映在夜幕下,每個視窗卻都還亮著燈。大門前威嚴的武警戰士提醒著路人,這裡是非同一般的所在。這大約是目下中國最簡陋的省政府辦公場所了,簡直比我們學校那幢當年蘇聯援建的辦公大樓還不如。不過或許這裡的人們有著遠比那些內地豪華的辦公樓裡養尊處優的官員積極得多的事業心和進取心吧,如果是這樣,那將是海南六百萬人民,以及千千萬萬如我一般的“淘金者”的幸運了。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走到了海府路的西口了,一條燈火輝煌的大路赫然亮在我的眼前,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海口的夜晚是這樣的熱烈。
4
與幽靜的海府路相比,這裡簡直就是不夜之城。整齊的兩行椰樹中間夾著的這條馬路雖然算不上寬敞,但卻一望而知的熱鬧。數不盡的各色的店鋪和地攤,出賣著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