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1/4 頁)
你們也知道: 有時候你說出一句深信不疑的話,可是一旦話出口後,就會問自己:儘管我自己徹頭徹尾地相信,卻為什麼說的時候又顯得那麼不自信了呢?”也就是帶著這樣一種心情,我說道:
“可是艾斯特,看在上天的分上,誰會想娶一個帶著兩個小孩的寡婦?”
“像你這樣的人,有太多太多的男人想要啊。”她說,用手比畫出一大堆人。
我看著她的眼睛。我心想我並不喜歡她。我不再說話,她也就明白了我不打算把回信她,也明白自己該走了。艾斯特走後,我退回屋內自己的角落,感受到了同樣的一種寂靜,這種寂靜我該怎麼來形容呢,我靈魂深處也感受到了這種寂靜。
倚著牆,我在黑暗裡什麼也沒做,那麼站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想著自己,想著我該怎麼做,想著心底逐漸增強的恐懼。這段時間以來,我不時聽見樓上傳來謝夫蓋與奧爾罕的嘰嘰咕咕。
“你像女人一樣膽小,”謝夫蓋說,“只敢從背後攻擊。”
“我的牙齒鬆了。”奧爾罕說。
同時,我的另一半心思則專注地傾著父親與黑之間傳出的談話。
畫室的藍門敞開著,因我很容易就能聽見他們的說話。“看過威尼斯大師的肖像畫之後,人們就會害怕,因為你會發現,”父親說,“在畫中,眼睛不再只是臉上一模一樣的圓孔,而是必須和我們自己的眼睛一樣,會像一面鏡子那樣反射光芒,會一口井那樣吸收光線。嘴唇不再是平板如紙的臉上的一條裂縫,而必須是表情的表現要點,其紅色各不相同,透過緊繃和放鬆來表現出我們的歡樂、哀傷和內心世界。我們的鼻子也不再是分隔面孔的一道乾巴巴的牆,而是一件體現我們活力與好奇心的工具,每個人的都完全相同。”
聽見父親提到那些肖像裡的異教徒紳士時口“我們”,黑和我一樣感到驚訝嗎?我從窺孔望出去,看見黑的臉如此蒼白,嚇了一跳。我黝黑的愛人,我受苦的英雄,你是因為思念我而徹夜未眠嗎?是因此而臉色蒼白嗎?
也許你們還不知道黑是個高瘦英俊的男人。他有著寬闊的前額、一雙杏仁眼和一個堅挺優雅的鼻子。他的手如童時一樣修長,指頭靈活而敏捷。他的身體瘦長有力,站得又高又直,肩膀很寬,又沒有挑夫那麼寬。小時候,他的身體和臉還沒有長開。十二年後,當我從黑暗的角落裡第一次望見他時,立刻明白他已經成熟了。
此刻當我在黑暗中把眼睛湊上洞口時,在黑的臉上我看見了十二年後才見到的憂慮。我既感到自己做錯了又感無比的驕傲,他為我受了這麼多苦。看著一幅為書本畫的畫時,聽著我父親說話的黑的臉孩子般地天真無邪。就在那時,當我看見他像個孩子般張開嫩紅的嘴時,陡然間,我想把自己的奶頭塞進他的嘴裡。我用手指撫摸他的頸背,勾纏他的頭髮,而黑則會把頭在我的乳房間,就像我自己的孩子那樣吸住我的奶頭時,他會快樂地閉上眼睛,像個可憐無助的孩子那樣只有在我的溫柔中才能找到安寧,等他明白這一點時,他將永遠也離不開我了。
這種幻想令我感到如此愉悅,以至於當我微微冒著汗時,我還在想像著黑驚異而認真地看著的不是我父親給他看的魔鬼圖畫,而是我碩大的乳房。他陶醉地看著的不只是我的乳房,還有的頭髮、我的脖子、我的全身。他對我著迷至,不禁喃喃念著年少時說不出口的所有那些甜言蜜語,他的目光和表情講述著他是多麼地陶醉於我驕傲的態度、我的見識、我的教養、我等候丈夫歸來的耐心和勇敢,以及我寫給他的信中的美妙言語。
我突然對父親生起氣來了,他故意設計不讓我再嫁人。我也受夠了他叫細密畫家們細心模仿法蘭克大師所繪的那些圖畫,也受夠了他那威尼斯之行的種種回憶。
我再度閉上了睛,安拉,這不是我自己想要做的,在我的腦海裡,黑是那麼甜甜地靠近我,黑暗中,我感覺到他就在我身旁。忽然,我感覺他出現在了我的身後,親吻我的頸背、我的耳垂,我可以感覺到他有多麼地強壯。他結實、雄偉而有力,我可以倚靠著他,因而我得很安全。我的頸背在發癢,乳頭在發顫。就好像在黑暗中我閉著眼睛時,感覺到他那脹大的東西就在身後貼近了我,我頭都暈了。黑的那個東西會是什麼樣呢?
有時候在我的夢裡,丈夫痛苦地向我展示著他的。我發現,我丈夫一方面掙扎著撐起被薩法維計程車兵們用矛刺穿的血乎乎的身體,直挺挺地想要走來,他身上還扎著箭;另一方面他想要靠近我們,然而可悲的是我們之間有一條河。他在對岸喊我,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