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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有辦法幫你聯絡上。你把家庭住址再跟我講一遍。”我說。
譚東不知我有什麼辦法,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的樣子,一字一句地告訴我:“廣西柳州柳江縣城團鄉白鵝村白路村工所。”
我首先撥通了武漢的查號臺“114”,查到柳江縣的長途區號是“0772”。然後又撥打柳江縣的查號臺“0772—114”,查到了城團鄉鄉政府的電話是“7558226”。
電話打到城團鄉政府,一位男士接的電話。我問白鵝村白路村工所的電話,對方很配合,告訴了我一個號碼“7556000”。我隨即撥打這個號碼,通了。我的心有些莫名的跳動,譚東和小曹也都圍聚過來,等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響過幾遍鈴聲之後,終於,一位男士接起了電話。對方操一口廣西地方話,聽了半天沒聽懂,我大聲說了句:“你們村有個叫譚東的在武漢給你們打長途,你等一會兒,讓他來跟你講話——”
說著,我把手機遞給了譚東。譚東接過手機,只聽懂他說的一句“我是譚東”,其他便嘰裡呱啦一概不知了。譚東和對方聊了四五分鐘,似乎很熟的樣子,言語卻是不冷不熱。掛機後譚東顯得有些興奮,卻只簡單地說了一句:“還是家鄉話聽得舒服。”
“跟家裡人聯絡沒有?”我和小曹急切地問。
“我讓他不要告訴家裡人。”
“什麼?為什麼?”
“讓他們知道我在外面混成這樣,丟人哪!”
“你不是很想回家嗎?”
“不回了,回家沒意思。”
沒想到譚東竟是這樣的回答。“你原來根本就不想回去!”小曹口快,忍不住說了一句。譚東低著頭,似乎愧對面前的這兩位兄弟,半晌也不說話。
“還是再跟家裡打個電話吧,你這樣在外面漂著也不是辦法,回家可能好一些,起碼有個住的地方。”我不忍心看譚東錯失這個機會,把手機再次遞給他。
“哎呀不打了。浪費錢的,沒用!”譚東沒有再打的意思,仍然低著頭。偶爾把頭抬起來,隨即又沉重地埋下去。直覺告訴我,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許真如小曹說的那樣,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回去,剛才的通話只是給了他一次聊慰鄉音鄉人的機會。
陽光已經不見蹤影,路上開始颳起陰冷的風。畢竟是深秋,陽光一旦褪去,寒意的黃昏便大面積襲來。譚東站起身拎起一旁的布袋,扛在肩上說:“時候不早了,我找地方轉轉去。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吧。”說完自顧自地走開了,留給我們一個漸漸遠去的背影。適才說的請我們晚上喝酒的承諾,也化作了一時興起的閒聊,或許他根本就已經忘記了。
我和小曹面面相覷,又開始商量起晚上的行程。小曹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事情裡,忍不住狠狠地罵一句:“神經病!這個人以後我們不要再理他。”我倒覺得我們有些對不住譚東,不該當著他的面撕破他藏在內心的真實的想法,他已經夠虛弱的了,我們還讓他難堪。或者是剛才與“家”的聯絡不經意間捅到他神經中某些感傷的部分,通完電話的他像換了一個人,一直在沉默地遐想著什麼。可以肯定,今天晚上他一定又會喝不少的酒,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偷偷地落淚。然後一覺醒來模糊一切,為清早到來的陽光而興奮,繼續每天大致相同的撿垃圾、賣垃圾生活。這個柳州的36歲的青年,還會這樣地在外漂流多久?他明明是流著淚想家,為什麼機會來了卻又輕易地把它放掉?
想不懂的柳州譚東。
第三章 “聾啞”婆婆和她的小孫女
1、夜逛步行街
——他們雖寄居在城裡,卻生活在城市的邊緣。他們只能用感官去感受,而無法真正享受到城市裡的文明與繁榮。
——天!討錢的“聾啞”老婆婆卻開口喊出了話!
——每天能討30元到80元錢,一個月平均下來竟有一兩千元的收入。
——童年的乞丐經歷,會在小姑娘長大以後的生活裡留下怎樣的烙印?
夜逛步行街
已經看不到譚東的身影,接下來我們該去何方?
小曹提出帶我去看夜晚的漢口。自從上次從漢口航空路“搬”回武昌後,小曹就再也沒去過漢口了。漢口的夜晚比武昌要繁華得多,小曹說,漢口的夜市上有很多乞丐,而武昌的乞丐大多天一擦黑就休息了。
我們決定坐輪渡去漢口。碼頭就在附近。約下午6時,我們從武昌中華路碼頭上船,十幾分鍾後便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