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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真的,伯樂嫌孩子不是他生的,就賣了。我說,有這種事,怎麼可以賣孩子?伯樂老婆又擦幾下鼻子,答非所問說,買的那戶人家很有錢,孩子在那邊反比我自己養好,這樣我也放心了。伯樂老婆仔細地看著我,忽然又不傷心了,說,呆瓜,孩子長得像你呢。我說,是嗎?伯樂老婆看了看門外,見沒有人,俯過身來壓低聲音悄悄問我,你都知道了吧。我說,什麼啊。伯樂老婆說,孩子是你爸的。我張開嘴巴,就停在空中,不知說什麼好。伯樂老婆卻自然得很,一點羞恥感也沒有,反而有點自豪似的。又說,不信,去問你爸。
就算是真的,我覺著也不該由伯樂老婆來告訴我,她和我父親通姦,生下孩子來,畢竟不是光榮的事。她不羞,我還得替父親羞,慚愧地退了出來。父親是當事人,我不便問,我去問母親。母親點頭說,昨天,我不好意思告訴你,你爸,他什麼事幹不出來。後來我才發現,這件事,除了我不知道,村裡誰都知道,伯樂老婆確實也沒有必要隱瞞。
伯樂聽說他老婆生下來的孩子,是我父親的種,氣得差點吐出血來。這孩子是任何人的種,他也好受些,偏偏是伯虎的。俗話說,只可吃朋友的雞,不可欺朋友的妻。伯虎和他既然好得像一粒米,怎麼可以這樣!伯樂就找我父親聲討,
“聽說那小雜種,是你的?”
“你老婆是這樣說,我不太清楚。”
“你不是人。”
“別這樣說,你以前不是也睡過別人的老婆。”父親嘻嘻哈哈道。
“你們還生出雜種來。”
“她都四十多了,哪知道還會生?”
“你小心,總有一天要遭報應的。”
“要有報應,我們都早死了。”父親又嘻嘻哈哈道。
父親在村裡又是村長又有錢,在伯樂看來,無疑是個惡霸,一時也找不到辦法報復他。這就使他寢食難安,尤其是看見小雜種,總使他想起伯虎和自己老婆在他床上苟且的事,就覺著血往外湧。這種事,一般村民想想也就算了,若一時想不通,也不妨找個別人的老婆苟且一回,也弄出個小雜種,這樣總可以想通了。但是,我想,伯樂不是一般的村民。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別人的老婆弄出孩子來,再說他對那種事早已沒了興趣,開始可能還有興趣的,但就像父親說的,結紮後不流那個還有什麼勁,也不見得是女人覺得沒勁,主要是自己覺得沒勁,伯樂後來乾脆就陽痿了,跟太監差不多。太監總是可怕的,最終,他沒有弄死孩子,只是賣掉,已算很有惻隱之心。他在廈門一帶開過牛肉鋪,瞭解那一帶有這種買賣。他把孩子帶到廈門賣了回來,覺得狠狠報復了父親,快樂地宣佈:孩子賣了九千塊錢。
伯樂賣孩子是經他老婆同意的,伯樂說,“把小雜種賣了。”
伯樂老婆說,“不賣。”
“不賣?不賣我就弄死他。”
“你敢。”
“我不敢?你等著瞧。”
伯樂老婆怕他來真的,也就同意了。
大概是伯樂揚言過要對孩子下毒手,父親甚至懷疑孩子不是被他賣掉,而是被他謀殺。他以村長的身份叫來伯樂審問說,“你把孩子賣了?”
伯樂理直氣壯說,“我賣自己的孩子,你管得著?”
伯樂以為他老婆生的孩子,所有權當然歸他。對此,父親好像也沒意見,氣短說,“好了,你賣孩子,我不管,但是有人反映,你不是賣,而是殺了孩子。”
“放屁!可以賣錢的東西,我殺了,不可惜。”
父親可能也想不到,他的風流成果,別人可以拿去賣錢。他還是不太放心,根據伯樂提供的地址,專門去了一趟廈門,證實孩子確實在那邊好好活著,才作罷。父親對自己的種多少還是有點關心的。�
九
父親新婚之後,其事業也達到了人生的頂點。他在城裡開了一家參茸鋪,批發兼零售,佔領了相當的市場份額,同時他又是村裡的村長,領導著幾百號村民脫貧致富奔小康。是個大忙人了,在城裡、村裡來回流動,好像哪兒都少不了他。那時,他比以前竭力模仿的公社幹部可派頭多了,經常一身名牌,比如皮爾。卡丹、金利萊、堡獅龍,手裡提著小提包,裡面裝著“大哥大”,那磚頭狀的“大哥大”,在當時是暴發戶的標誌。而且他又娶了一個小他一輩的李小芳,老夫少妻,多麼風光啊。
這樣風光的生活,父親過了三年,三年後再次離婚。這次離婚,是李小芳打電話告訴我的。李小芳說,你父親又在賭博。我說,是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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