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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真是可以說過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廠
這時候那個胖女人回來了;馬榮雅思倒也感到高興:這一下能夠向她證明他在島上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有許多朋友,人們應該信任他了。漁民指著女店主當作人證,說:
“我到這兒來打一公升酒,居然會碰到這個老朋友馬弟雅思,我和他沒有見面已經不知多久了。可真想不到!”
旅行推銷員也不知道有多久沒和他見面了;他也覺得想不到。可是他徒勞地在記憶裡搜尋,甚至連應該搜尋些什麼也不知道。
“這種事情是常有的。”女店主說。
她拿掉那隻空酒瓶,換了滿滿一瓶酒給他。水手接過酒後,對女店主說“最好”是“和別的幾瓶”一起記在他的賬上。女店主很不滿意地撅了撅嘴,可是並沒有提出異議。水手帶著一種含糊的神氣望著牆壁說:再來一公升的酒他就可以請“老馬”到他家裡吃午飯了。他的話不是對任何特定的人說的。沒有人回答他。
毫無疑問,這時候應該由馬弟雅思出來說話。可是那漢子已經轉過來對著他,開始用更大的熱情問他“分別以來”的情形。如果首先不能確定所謂“分別以來”是指的哪一個時候,這個問題似乎是很難回答的。不過這問題也沒有使旅行推銷員傷腦筋傷得太久,因為對方顯然絲毫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他的新認識的老同學說話越來越快,兩條胳膊作出種種手勢,範圍很大而且很用力,使人害怕他不要打碎了夾在左臂下面的那瓶酒。馬弟雅思不久就不再想從他的滔滔不絕、意義卻不連貫的說話中,找出某些線索,可以說明所謂他和這個人過去共同度過的日子。他的全部注意力還來不及追隨對方用一隻空著的手和那一公升紅酒所作的動作——這些動作有時是分開的,有時是合攏的,有時是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關係的。空著的手比較靈活,帶動了另一隻手;如果像左臂一樣也給右臂以同樣的負擔,那麼兩條臂膀的動作就會縮小到幾乎沒有——只有一些小動作,更慢,更有規律,範圍不那麼大,也許更合乎需要,總之,可以使一個細心的觀察者更容易分辨出來。
可是要做到這樣,首先得使他的說話和動作停頓一下,而他的說話和雜亂無章的手勢卻每分鐘都在增加強度,越來越叫人吃驚。其中即使偶然有些小小的停頓,都是不能加以利用的,因為只有離得遠些才能覺察得出來,這樣一來就太遲了,滔滔不絕的洪流又接上去了。馬弟雅思後悔剛才有明顯的機會時,自己沒有提出再買一瓶酒請他喝。現在要這樣做需要十分迅速的反應,他覺得自己完全不能做到這一點。他閉上眼睛。在這個水手的後面,越過他那瓶具有威脅性的——或者使人得到解放的酒,超過玻璃門,越過大路和矗立在那邊的石牆,就是大海。大海繼續很有規律地衝擊懸崖。每一個浪頭衝擊了凹凸不平的岩石以後,就響起了像瀑布似的從各處一齊落下來的水聲,接著是無數白色的小瀑布從岩石的凹洞裡向岩石突出的地方流下來,那種溫溼的聲音逐步減輕,一直延續到下一個浪頭衝上來為止。
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只要稍從海岸望開去,就覺得海水是一片綠色,沒有光澤,不透明,像凝固了似的。波浪似乎是在離岸很近的地方產生的,突然間就漲成巨浪,一下子就淹沒了突出在海岸邊上的巨大岩石,在岩石背後坍潰成扇形的白沫,繼續沸騰著衝進堤岸的凹口,從意想不到的洞裡湧出來,在渠道和洞穴中間和別的浪頭互相撞擊,或者突然像翎毛似的以意料不到的高度直衝上天空——可是每一個浪頭在同樣的地點都會重複這樣的動作。
三
在一塊傾斜的岩石遮掩下的一個凹口裡,海水比較平靜,回頭浪使海水輕輕地拍擊著;一層厚厚的發黃的奠苔已經在那裡堆積起來,風把其中一部分吹散,捲成漩渦,一直散佈到懸巖的頂上。馬弟雅思沿著崖邊的小路快步走著,手裡提著小箱子,身上的短祆扣上了紐子;他跟在漁民後面.漁民離他幾公尺遠。漁民的兩隻手各拿著一瓶滿滿的酒;由於海潮的聲音太大,他不再說話了。他不時回過頭來對旅行推銷員嚷幾聲,還用手時作出一些不明確的動作——這是一些沒有完成的更大的手勢的開端。馬弟雅思不可能想象這些手勢完成時該是什麼樣子,因為他每一次把耳朵側過來聽他說什麼,就不得不把眼睛挪向別處。有一會兒他甚至停了下來,想聽清楚一點。在兩垛幾乎筆直的牆之間的、一個狹窄走道的角落裡,水跟著浪頭忽漲忽落;在這個角落裡既沒有波濤,也沒有回頭浪;流動的海水在這裡是平滑的,藍色的,時起時伏地拍打著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