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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要找自己做什麼?遊孟哲心裡滋味還挺複雜,彼此已經沒半點關係了,遊孤天養了他十六年,雖說有養育之恩,然而卻是將自己當做一個增強內力修為的工具大家扯平了,說不上孰對孰錯,恩仇各半。
而張遠山則是真的在找自己,遊孟哲正遲疑要不要去見上一見。
八月初一,小小一個東海縣已擠進了近萬外來客,當街鬥毆的人來了一波又去一波,正道與魔教在街頭倒下後直接用擔架抬走,又有新的人填上。
遊孟哲道:“咱們出去看看,興許能碰上認識的人。”
宇文弘向來隨他說了算,兩人出了客棧,街頭有人笑道:“趕明兒可就上船朝海外仙山去了,這陣仗可真夠大的,正派那群龜孫子,比上回攻打玉衡山還要囂張”
“可不是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據說這回遊教主只是帶個骨灰甕上滄海閣去,把媳婦的骨灰送回孃家,別的都不要了,哎,情痴情痴”
遊孟哲從他們身邊走過,背景是數人出掌,將一名正派武人打得口噴鮮血緩緩倒下。
“他應當是真喜歡我娘。”遊孟哲說:“不知道找我做什麼。”
宇文弘說:“可能是心中有愧罷。”說著用手臂擋開樹下飛來飛去的九節鞭,又有人鬥毆時被抽得皮開肉綻,撲倒在地。
沿街都是倒下的傷者,正派和魔教劃出涇渭分明的地界,歸屬魔教的武人紛紛朝城南撤退。
趙飛鴻則率領正道江湖人,在北城集合,雙方於南北兩城的交界處築起防線,壘上不少沙包。
分界線一直延伸到碼頭,一邊停著數十艘正派租來的漁船,另一邊則是魔教的大船。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魔教在天下都有家產,幾艘大船自然是不在話下。
遊孟哲與宇文弘偷偷溜到碼頭邊,朝遠處窺探。
“這下麻煩了。”宇文弘小聲道:“租不到船,怎麼辦?”
遊孟哲道:“找輛船偷上去吧。”
宇文弘說:“上誰的船?”
遊孟哲舔了圈嘴唇,張望片刻後說:“到時看看,咱們晚上也別回客棧了,就在這兒等著,免得待會船走了。”
宇文弘沒什麼主意,點了點頭,兩人就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肩並肩地坐著,日漸西沉,滿城暮色,雙方打累了,全收工回去吃飯,預備黎明時坐船出海尋找仙山。
遊孟哲藏身之處離魔教佔領的碼頭還挺遠,他認出了不少教眾,左右護法都在,卻不敢過去,免得待會遊孤天興趣來了又對他做點什麼事。月漸東昇,夜空晴朗,遊孟哲倚在宇文弘懷裡打瞌睡,及至半夜時不知怎的就醒了。
許多人在碼頭上就地睡下,遊孟哲探頭眺望,見茫茫海潮生滅,沙沙作響,碼頭中央擺著張椅子,椅子上坐著個人,對著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發呆。
那是遊孤天。
遊孟哲心裡有股衝動,只想過去與他說說話,卻又不想起身。
宇文弘也醒了,辰星般的眸子注視著遊孟哲,把他抱緊了些。
碧海潮生,卷著亙遠的回憶拍上碼頭,一瞬間如千軍萬馬湧來,一瞬間又悄然退去。
遊孤天懷中抱著一個白玉甕,安靜地看著海平面的盡頭,八月初,一抹皎月在海上灑出銀光,從天的盡頭鋪向海岸。
遊孟哲摸到包袱裡的笛子,取出來湊在唇邊,嗚嗚地試了試音,吹了起來。那首曲子悠揚婉轉,空靈一如天籟。
遊孤天聽見了,卻沒有回頭,看著海面出神,曲調拔高,猶如潮水生滅,直至天的盡頭,剎那又一絲沉厚的歌聲響起,彷彿尋找著同伴。
遊孟哲的瞳孔微微收縮,聽出了歌中的悲傷之意。
“彼天地之無窮兮,渡光陰之與共”
“悲人生之易故兮,觀日月之無常”
趙飛鴻一襲青袍在長夜的海風中飄揚,站在屋頂,聲音滄桑而喑啞,唱著歌,與遊孟哲遙遙應和。
遊孤天嘆了口氣,側身吩咐一名教眾,片刻後琴來了,擱在膝頭,五指一掃,鏗鏘猶如萬馬奔騰,催起濤生雲滅,萬海洶湧。
笛聲和著琴聲,歌聲傳向漆黑天際,繼而同時一轉,於最高處喑啞無聲,一如海水溫柔地衝刷去了久遠的故事,再不餘任何痕跡。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34、角木蛟
“昨晚上半夜三更的。”有人揉著脖子道:“誰在哪兒敲鑼打鼓的嚎喪啊,吵得覺都睡不著。”
“是啊是啊。”不少人應和著走上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