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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吧。”影子說,“也許快要下雪了。”
“不是那種普通的風暴,是更猛烈的風暴。我告訴你,小子,風暴來的時候,你最好留在這裡,別到外面大街上去。”
“我刑期滿了,星期五就能離開這兒了。”影子說。
薩姆·菲特士盯著影子看了一陣,“你從哪兒來?”他最後問。
“印地安那州,鷹角鎮。”
“你這騙人的混蛋。”薩姆·菲特士不滿地說,“我問的是你的原籍。你的家族是打哪兒來的?”
“芝加哥。”影子回答說。他媽媽年輕時住在芝加哥,十幾年前也死在哪裡。
“我說過,大風暴就要來了。低下腦袋,忍耐,影子夥計。這就好像那些扛著這些大陸的玩意兒,他們是怎麼叫的?叫什麼板塊來著?”
“地質構造板塊?”影子冒昧地說。
“沒錯,地質構造板塊。這就好像大陸騎在板快上晃來晃去、北美洲撞上了南美洲的時候。你不會希望待在兩塊大陸中間的。懂我的意思嗎?”
“完全不懂。”
他輕輕眨了眨一隻棕褐色的眼睛。“別說我沒事先警告過你。”薩姆·菲特士說著,舀起一塊顫巍巍的吉露果子凍,塞進嘴裡。
“我不會的。”
那一晚影子幾乎沒有睡覺,他半睡半醒,聆聽著他的新室友在下鋪打呼嚕的聲音。相鄰的幾間囚室之外,有人正像野獸一樣嗚咽、嚎叫、抽泣。時不時的,有人會對他咆哮一通,讓他閉上他媽的臭嘴。影子極力不去理會這些噪音,讓時間安安靜靜緩緩流過,獨自一人沉浸其中。
還剩下最後兩天,四十八小時。這天的早餐是麥片和監獄裡的咖啡。吃飯時,一個名叫威爾森的看守突然用力拍拍影子的肩膀。“你是影子嗎?跟我來。”
影子檢查了自個兒的良心。良心很安寧,但在監獄裡,這並不意味著你沒惹上大麻煩。兩個人差不多並肩走著,腳步在金屬和混凝土的地面上發出一陣陣回聲。
影子感到喉嚨裡湧起一股恐懼的味道,和苦咖啡一樣苦澀。不幸的事就要發生了
在他腦子裡面,一個聲音在悄悄說話,說他們會給他增加一年刑期,要把他關進禁閉室,要切掉他的雙手,割掉他的腦袋。他安慰自己說,這麼想實在太愚蠢了,但他的心仍舊跳得幾乎蹦出胸膛。
“我搞不明白你,影子。”兩人走路時,威爾森突然說。
“什麼不明白,先生?”
“你。你他媽的太安靜了,太有禮貌了。就像那幫老傢伙。可是你才多大年紀?25歲?28歲?”
“32歲,先生。”
“你是什麼種族的?西班牙人?吉普賽人?”
“我也不知道,也許吧,先生。”
“也許你血管裡還有黑鬼的血。你有黑鬼的血統,是不是,影子?”
“有可能,先生。”影子挺直腰板,眼睛凝視前方,集中精力不讓自己被這個人激怒。
“真的?反正我覺得你他媽的有點��恕!蓖���幸煌飛辰鶘�耐販ⅲ�辰鶘�拿嬋祝�褂猩辰鶘�納敵Α!昂迷諛懵砩暇鴕�肟�頤橇恕!�
“希望如此,先生。”
他們穿過幾個檢查關卡,每次威爾森都要出示他的ID卡。上了幾層樓梯後,他們終於來到典獄長辦公室門前。門上懸掛著用黑色字母拼寫出的典獄長姓名牌——G·帕特森。門旁是一個微型指示燈。
上面的紅燈亮著。
威爾森按了指示燈下面的一個門鈴。
他們靜靜地站在那裡,等了幾分鐘。影子試圖安慰自己說一切都很正常,到星期五早晨,他就可以搭飛機回到家鄉鷹角鎮。但在內心深處,他並不相信這種想法。
紅燈熄滅,綠燈亮起。威爾森開啟門,兩個人走了進去。
過去三年裡,影子只見過典獄長几次。一次是他帶領一個政客參觀監獄,一次是在一級防範禁閉期內,典獄長面對他們幾百號犯人講話,告訴他們說監獄已經人滿為患,但既然超員的狀況要維持下去,他們就要學會適應這一切。
近距離接觸之下,帕特森看起來更加憔悴。他長著一張長方臉,灰色的頭髮修剪成軍人式樣的短寸頭,身上帶著一股陳腐的香水味道。他身後是一排書架,上面所有書的書名裡都帶著“監獄”兩個字。辦公桌上整潔乾淨,除了一部電話和一本撕頁式檯曆外,空無一物。他的右耳上還戴著一個助聽器。
“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