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1/4 頁)
車子轉過第一個轉角的時候,嚴子非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車廂太暗了,我看不清那個眼神,但他隨即伸出手來,把我摟了過去。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臉頰貼著他的心口,他的胸膛溫暖寬厚,這世上最令我向往的地方。
我已經得到了我渴望的,還有什麼不甘或不滿,活該天打雷劈。
之後這一路再沒人說話,小施開車平穩迅速,彷彿轉眼就到了目的地,小施停車開門,低聲道別。
嚴子非點頭:“辛苦你了。”
小施做了個立正的姿勢,後腳跟輕微併攏,我看過他這個動作無數次,像一個軍人,如果他下一秒舉起手敬禮我也不會奇怪的。
我站在那裡,直到嚴子非叫我的名字才回神。
我不能不胡思亂想,我也不能低下頭,我曾再深夜裡站在這個地方仰望我無法進入的另一個世界,地上每一快菱形花石都可能看到我絕望哭泣的臉。
他握住我的手,說:“上去吧。”
我點頭,無比順從。
一個有自尊的人不該接受不完整的愛情,更不該允許自己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有自尊的人就該永不回來,永不再踏足這個街角,但我的自尊已經被我親手殺死了。
有了自尊,就沒有嚴子非,與他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我已經看到窗外隱約的晨光。
腳下踩的是一雙藍白條紋的絨拖鞋,大小正合適,我知道,這是他為我準備的。
快要五點了,如果是在學校,再過一個小時我也要起了。
早晨食堂人特別少,什麼都可以選,食堂阿姨還沒有經過千奇百怪的同學們千奇百怪的要求的折磨,,脾氣也比較好,吃完了就去自習室看書,效率比什麼時候都高。
但現在我感覺頭重腳輕,坐著都是一項大工程。
嚴子非一夜沒睡,臉上也免不了顯出疲憊之色,把外套隨手擱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松著襯衫袖口一邊問我:“要不要吃點兒東西,還是先躺一會兒?”
就算這種時候,他舉手投足也是平靜而優雅的,兩句話就讓我放鬆下來。
沙發足夠大,我歪下身子把頭靠在一邊扶手上,勉強睜著眼睛搖頭,用嘴型說:“我不餓。”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好吧,那你進房去睡。”
我又搖頭,抱著扶手示意自己在這裡就好。
他拿手來撈我,輕輕鬆鬆把我抱起來:“放心,我把床讓給你。”
嚴子非做什麼都是自然而然的,抱我進房也是,我被他摟在胸前,就像回到了嬰兒時代。
被放下的時候,我的臉已經紅透了。
他站在床邊低頭:“睡吧,今天是休息日,只管睡。”
我張了張嘴,然後想起我是發不出聲音的。
於是他走了,到門邊還替我關了燈,靜夜讓隔音良好的門板作用降低,我可以聽到他在屋子裡走動的聲音,再過一會兒,我就隱約聽到了浴室裡傳來的水聲。
我躺在床上,反而不能去睡了,只要一想到我和嚴子非同在一個屋子裡,我還躺在他的床上,我就無法合上眼睛。
水聲漸漸止歇,客廳裡有輕輕的腳步聲,然後門被無聲地推開了,臥室裡用了遮光簾,一切都在淺淡的墨色裡只剩輪廓。我閉眼,聽到他放輕腳步走過來,也不開燈,就在床邊停下了。
我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動作會是什麼,緊張讓我的十根手指情不自禁地在被子下緊緊揪住了床單。
但他只是伸手,替我拉了拉被角。
他剛洗完澡,俯下身的時候,我能聞到他身上還略帶潮溼的清爽香氣,清爽而溫柔。
我知道他馬上就會離開,就像一個半夜進房看看調皮的孩子是否會踢被子的好家長。
但我不想做他的孩子!
失望排山倒海而來,我彷彿又聽到何琳的冷笑聲,還有她嘲諷的聲音:“在一起?常歡,你真是個孩子。”
我想成為他的女人,無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嚴子非直起身,但他沒能離開。
因為我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剛洗完澡穿著寬大的T恤,我這樣一抓,他走出一步後才感覺到,然後就停下了。
不用看我都可以想象他的詫異。
但我不打算放手,我在黝黯的光線裡坐起來,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