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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畫。
他說:“不,我是來送你的。”
我哦了一聲,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他說,我想說“能夠再見你一面太好了,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還有,希望你幸福”。
就像小施說的,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嗎?無論這幸福裡有沒有我。
可我說不出口,我的靈魂飄飄蕩蕩,已經不知去了何方。
我只聽到他說話:“加州很適合你,看到你這樣,我也很高興。”
我們肩並肩坐著,隔著窄窄的一個扶手。
幾分鐘以後,他又開口:“這麼久了,我都沒能與你告別,對不起。”
我看著他,雙眼一眨不眨。是的,他是來與我告別的。
他仍在微笑,就連那微笑都是遙遠的。
然後他站起來,給了我一個擁抱。
這個短暫的擁抱非常用力,用力到讓我無法呼吸,我們靠的那麼緊,他每一次心跳都直接撞擊在我的心臟上。
如果擁抱可以說話,我相信那一定是千言萬語。
袁宇找到我的時候,我仍舊坐在那個椅子上,一個人。
袁宇急得氣喘:“常歡,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站起來,說:“對不起。”
他拉住我的手,拽著我跑:“被你嚇死了,安檢都要關了。“
我被袁宇一路拉著上了飛機,機上人很多,有小夫妻帶著剛出生的孩子坐在我們前頭,一路都在哭。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起飛的時候閉上眼睛。
袁宇給我蓋了一條毛毯,我每次睜開眼,都看到他在我身旁看書。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機艙裡的燈都暗了下來,就連那不斷啼哭的孩子都累了,只時不時發出一聲無意義的抽噎。
我真想問他:哪有那麼多憂傷?就連睡夢中都不忘哭泣。
5
加州陽光燦爛,我很快適應了這裡的生活,袁宇在第二年從UCB轉到了UCLA讀研究生課程,身體力行地把師兄這個詞進行到底。
也是這一年的期末,我接到袁宇父母的電話,要我提醒他別忘記夏日家庭聚會,還對我十分熱情地表示了歡迎。
我沒有拒絕。我需要的時候,袁宇在我身邊,所以如果他需要我,我也不能走開。
袁宇的父母都在國外長大,作風洋派,更難得的是待人十分親善,簡直讓人無法不喜歡上他們。
至於夏日家庭聚會,正如袁宇所說的,他有一個大家庭。
聚會地點就在洛杉磯,我還見到了袁宇的奶奶,她已經九十五歲了,滿頭白髮,真正鶴髮童顏,臉上每一條皺紋都是那麼可愛。
袁宇摩拳擦掌,換了衣服就去了網球場,要與他那些堂表兄弟開始據說是一年一度的網球賽。
球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看到了何琳。
人太多了,她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與一個男人並肩站在花架邊,兩人不時輕笑低語,誰都看得出他們的親密。
她也看到我,對我點頭。
她的男伴很是體貼,禮貌地與我打過招呼之後就說要去拿些飲料,只留下我們兩個人。
我先叫她:“何小姐。”
他笑了笑,問我:“常歡,你和小宇一起來的?”
我覺得她變了,以前的何琳一身鋒芒,讓人不敢靠近,現在的她卻是一臉溫柔,能夠讓一個女人有這麼大改變的只能是她的愛人。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我和我丈夫一起來的,我結婚了,三個月前。”
我誠心誠意地恭喜了她,她又說:“知道嚴子非的事情嗎?”
我站在那裡,外表平靜如初,內裡翻江倒海。
兩年了,我以為時間已經抹平一切,但我錯了,只是這三個字,就能讓我身不由己。
她又開口,眼睛望向遠處:“他結婚了。”
我覺得心臟抽動,無數個影像在我眼前晃動,我也聽到自己的聲音。
“是嗎?”
“和程瑾。”何琳撥了撥頭髮,自嘲地笑了笑,“真是長情,我服了。”
我再次聽到自己的回答,仍是同樣的兩個字:“是嗎?”
那些我想要極力避開的,終於出現在我面前。
“不過他現在又是一個人了。”
我的大腦突然空白了一下,只能直愣愣地瞪著她。
“小宇沒告訴你嗎?”何琳看我,“已經是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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