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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應當是讀書讀累就直接睡了,因為電燈還亮著。
盛清讓俯身本要撿書,宗瑛搭在沙發外的那隻手卻下意識地動了一下,指腹輕輕擦到了他小臂。盛清讓垂眸去看,看到她手心裡一塊防水敷料,記起來她好像很久沒換了。
他緊接著又留意到滑落在地的制服長褲,以及被揉成一團委屈窩在沙發角落裡的制服襯衫,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最終什麼都沒有撿,什麼也沒有理,直起身小心翼翼出了門。
颱風並沒有來,仍是大好晴天,晨光迫不及待地湧進來擁抱宗瑛。
她醒來一看時間,都已經八點多了,低頭回憶半天,無論如何也記不起昨天是什麼時候睡的,可能是三點,也可能是四點。
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已經過了六點,盛清讓卻還沒有出現。
她無所事事得發慌,索性下樓去取牛奶和報紙。葉先生恰好在給住客開電梯,看到她就講:“宗小姐早啊,不用上班的呀?”
宗瑛隨口應了一聲“恩”。
“那還蠻愜意的,不像盛先生,早早地就要出門了。”
出門了?
葉先生留意到她神情,只當她是睡得沉而錯過了盛清讓具體的出門時間,就又補充了一句:“六點十分就出去了呀。”
六點十分,那時候她還在沙發上睡覺,盛清讓為什麼不喊她醒?
宗瑛摟著報紙與牛奶瓶站著,葉先生催她上電梯,她剛回復“我走樓梯”,身後就走過來一個人說:“等一等。”宗瑛偏過頭,抬眸看到盛清讓的臉。
盛清讓說:“坐電梯省力一些。”
宗瑛平生第一次踏入這種老式電梯間。
上升是緩慢的,逼仄的空間通常促使人要說兩句話來避免沉默的尷尬,但一直升至頂樓,誰也沒有開口。
宗瑛瞥見他手裡除公文包外,還多提了一隻袋子。
進屋後宗瑛放下報紙與牛奶瓶,盛清讓也放下手中的累贅。他講:“真是抱歉,昨天失約了。”
宗瑛不表態,她心裡並沒有苛責對方,但也沒說不要緊,只講:“我不想喝奶茶。”
盛清讓一愣,問:“那麼咖啡可以嗎?”
宗瑛想想,答:“可以。”
繼而他又去忙碌,宗瑛在起居室等著坐享其成。
她看完今天的報紙,從地上撿起滑落的制服褲,又從沙發角落裡翻出襯衫,正打算上樓去換,盛清讓卻突然喊住她:“宗小姐。”
宗瑛回頭看他,他卻將臉轉過去繼續忙手頭的事,接著說:“紙袋裡有一套成衣,請你試一試。”
宗瑛止步。
“天氣熱,衣服需勤換。況且我今天打算帶你出門。”盛清讓關掉煤氣灶,側過身解釋:“為避免昨晚的遺憾重演,你在我身邊可能會比較穩妥。”
此言有理有據,宗瑛徑直走到玄關,提了袋子上樓。
她將衣服倒出來,裡面一件短袖一件長褲,普通的衣料,中規中矩的樣式,實用便利。
還倒出一個小紙袋,開啟來裡面一卷紗布,一盒外傷藥粉。
盛清讓端著早飯從廚房出來,恰好看到換了衣服的宗瑛下樓。
小立領的荼白短袖看起來精神合身,褲子長度也剛好,但他注意到她用手捏住了褲腰。
他正想說不合適可以去換,宗瑛翻了翻茶几上的雜物盒,找出兩根別針,在側腰別出個小褶子了事。
盛清讓見狀,就沒有再管。
用過早飯,盛清讓去洗澡,宗瑛就坐在起居室裡處理傷口。
外面蟬鳴聲比昨天囂張得多,氣溫亦更熱烈。洗漱間的水聲停了,盛清讓換好衣服出來,拎起電話給祥生公司撥過去,與排程員講需要一輛汽車,掛了電話隨即通知宗瑛:“宗小姐,他們十分鐘內應該就到了,請準備一下出門。”
宗瑛起身,疊妥制服放入紙袋,迅速跟上他的節奏。
汽車來得的確很快,司機下來開啟車門,宗瑛先坐進去,盛清讓緊跟著入座。
他上車後只說了四個字“禮查飯店”,汽車就駛出了公寓。
一段沉默過後,他突然打破沉默:“宗小姐昨天睡得怎麼樣?”
宗瑛卻反問:“盛先生呢?”
盛清讓想起早晨那提心吊膽的半個小時,說:“很好。”
宗瑛瞥他一眼,他整張臉透著一種缺覺的蒼白,鼻翼翕動頻率略快,意味著他現在心率過速,是典型沒有睡好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