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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薛王所料天子聽後也大為吃驚,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薛王不由暗歎一聲。他其實也猶豫過,是否要將真相告知天子。
他的祖父當年因服食金丹而暴卒,當今天子看似沒這麼糊塗,但這只是因為他還沒看到可信的證物。在骨子裡,天子其實比他的祖父還更容易矇騙。祖父求的是虛無縹緲的“成仙”,可成仙后究竟能享用怎樣的福分,他其實並不知道。而天子所渴慕的卻是長生,長生後能得到什麼,他很清楚永生永世享用他的富貴權勢。故而一旦天子要意識到他是可能求得長生的,怕只會比他的祖父更執迷不悟。
果然,天子很快問道,“那人真能隨意出入虛空?”
薛王道,“……臣暫還看不破她的手法。”
天子思忖片刻,拾起那件羽衣,踱步至熏籠前。想了想,又在羽衣裡包了張紙團,丟入火中。
羽衣果然沒有著火。火焰遇之則分,竟近之不得。
那羽衣在赤紅木炭上灼了許久,依舊沒有燃燒或是灼壞的跡象。天子遲疑了許久,便空手去取那羽衣竟涼滑如初。
撥開來看,裡頭紙團同樣完好如初。
天子怔愣了片刻,將衣服取出。
細細打量了一會兒,笑道,“原來還是個小仙女……”
那衣服顯然是女子之物,看長短,那仙女身量當不會太高,大約才止十一二歲的模樣。
薛王想了想,忙道,“臣見到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這恐怕是她舊時衣物,已穿不上了,故而她沒有討回。”
“哦?”
薛王信誓旦旦,“確實如此另一件比這一件大。臣想那少女應當不是什麼仙人,只聞仙人壽與天齊,還沒聽過也要長大變老的。”
天子想了想,也跟著笑起來,“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啊。”又自我開解般,道,“早年西域曾獻上火浣衣,入火焚燒不但不壞,反而越發潔白如雪。只是比之此物,略粗糙厚重了些想來是一類東西吧。”
天子便將那衣服隨手丟給個小宦官收著,重新坐回到寶座上,笑問道,“朕讓你去看看柳家幾個女兒,不知你看著怎麼樣?”
薛王想起雲秀的話,忍不住便皺了皺眉頭。
天子察覺到他正腹誹,不由笑道,“怎麼,竟有這麼不好嗎?”
薛王忙道,“不,臣不是這個意思。柳相幾個女兒養得都很好。”
“面相好?還是品學、模樣好?”
薛王道,“都好。”一說面相,忍不住就想起柳雲嵐來薛王被迫相了這麼多次面,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順眼的孩子,便讚道,“一看就有福氣。”
“哦?”天子猶豫了片刻,終還是問道,“被羽衣救下的那個如何?真是能‘興邦國’的面相嗎?”
便凝神細聽。
薛王正要開口,忽的便想起往事來。話不由就嚥了一咽,道,“是極有福的長相不錯,‘興邦國’就另說吧。且臣看著她面相好雖好,卻不利早嫁否則十七八歲上必然喪夫。不過她這面相妙就妙在,二嫁反而比頭嫁更有福。”
天子:……
天子便試探著問,“是剋夫的面相?”
薛王大搖其頭,深表不悅,“陛下,臣雖然不通術數,卻也知道生克之理是‘相生’、‘相剋’起碼得有兩個人才能看出。譬如金克木卻能生水。同一個姑娘,嫁給這個人是克,嫁給另一個人就可能是旺空口說人剋夫的相士,不是學藝不精,就是另有所圖。”
天子心想你才道人十七八歲上要喪夫,這就吃書了?
然而薛王之所以被稱“卜仙”,根本就不在於他命理之學講得有多麼自洽而在於一旦他說出口了,那這件事十有八|九真會發生。
反正,薛王說柳雲嵐十七八歲上要喪夫,天子是絕對不想以身犯險的。
天子已大為敗興,便也不同他爭論了。
只便轉而問道,“在道觀修行的那個呢?”
薛王的面色不由就變了一變。
他這把年紀,又是這個地位,其實已不大能聽得進旁人的指摘了。
若換在平時,換做旁事,甚至換了旁人說,他都只會惱說話人膽大包天,算什麼東西也敢來罵他。
可偏偏說話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至真至誠的小姑娘,解的又是他恨了一輩子的結。盛怒之後,那話音依舊在他腦中迴盪不停。直至他終於冷靜下來,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再對不過的事實。
薛王厭惡玄宗時層出不窮的神仙